李成在外面得不到回应,担心容轩在里面发生了意外,通报了两声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李成进来的时候发现容轩已经撑着坐起来了,他关切地上前查看,很快就嚷嚷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全是冷汗,又做梦了?”
“黎姑娘说过,人的身子弱,就容易睡不踏实,就容易做梦,你该不会又做噩梦了吧?这可不行,睡不好,身子就养不好。”
“还好黎姑娘回来了……她刚回来,在后厨吃馄饨呢,小的给你叫去,让她过来给你扎两针。”
李成转身就要出去叫人,容轩叫住他,问道:“她回来了?”
“是啊,那边的事儿交待完了,也不是立刻就开炉冶炼,事儿办完就回来了。”
李成知道他不放心,半夜三更地也没有玩笑心思,直接就解释道,“府里什么情况还没说,可也没人来问,应该没出什么岔子。你等着,小的这就叫人去。”
“等等,等她把馄饨吃完再叫她。”
容轩摆手让李成去了,自己揉着胀痛的额头,回想着梦里久娘被责打的一幕。
梦里的久娘曾经给摔伤的容青施针,也就是说无论是哪一世她都是通医术的,只是梦里那一世这医术没有用到他身上,被察觉后反而被耽误了。
孙氏夫人心疼幼子,经不得丝毫的意外,定是不愿相信一个丫鬟的医术的。
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放到了黎久薇身上,他就格外地觉得孙氏夫人头发长见识短,这么好的小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梦里那一世,直到最终出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久娘的存在和忠义。
不见得“他”就有那么迟钝,按照时间推算,她更进“他”后院不久,“他”就该是按照父母之命娶了亲的,依照“他”的性子,至少最初几年是要远着这些个通房的。
后面若是跟妻子相敬如宾了,这些个通房也就成了拿着屋里人月例银子的丫鬟或者内院管事儿。
久娘确实冤枉,还没等到那一日就被打发到了下人房住着,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放弃她的忠义和良善,依然没有被旁人裹挟着害他,反而依旧查证着真相。
从下人房到内院那么长的距离,以她的身份,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回了多少次才得到了那些真相,又是如何在最关键的时候冲到他面前,告知真相,送他出逃……
“大公子?”
黎久薇在门口微微探着身子唤了一声,担心容轩衣衫不整地她不好进去。
果然很快就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簌簌声,之后才被容轩唤了进去。
黎久薇一进去就看到容轩中衣整齐,外面裹了件袍子,整个人慵懒中透着些许疲惫,一看就是出了冷汗,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呀,这是怎么了?还说馄饨多煮了些,让大公子也起来吃一口呢。”
黎久薇把放着馄饨的托盘放在桌上,想上前去看看他这情况要不要施针压一压,施针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是不能进食的。
容轩看出她的矛盾,目光在她纠结的小脸上驻足,直觉告诉他,黎久薇不止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看诊施针,更多的是可惜这碗馄饨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容轩失笑,对着那碗馄饨扬了扬下巴:“没事,端过来吧,正好饿了。”
黎久薇端详了他一小会儿,把馄饨端了过去,半透明的馄饨皮在烛火下看起来晶莹剔透,里面纯肉的馅儿跟小肉丸子似的在皮儿下颗颗分明,鸡汤做的底,上面撒了些许芫荽。
容轩走南闯北,好吃的东西自是吃过不少,也觉得眼前这碗馄饨色香味俱全,也许是梦境里的冰冷和算计跟现实有了对比,他还感觉到了馄饨散发出的热气的暖意。
“这皮儿是怎么擀的?以前在南边儿吃过,跟北边儿的不一样。”
容轩对吃食要求不高,喜欢吃的多吃几口,回来之后自家厨子不会做也没有让去学,更没有为此找新人进后厨。
他之前就吃过黎久薇做的药膳,没想到这种小吃也能做得如此地道。
黎久薇笑笑:“皮儿里加了生粉和鸡卵,擀得薄些,煮的时候汤里加点儿盐,出锅把汤倒了,换上鸡汤。鸡汤是后厨备着的,不是我熬的。”
“你倒是不贪功。”容轩说了一句,一会儿功夫就将一碗馄饨都吃了。
“你倒是慢点儿,别噎着了。要是觉得好吃,下回我做燕皮儿的,把肉打碎和到面里,比这个更筋道、有嚼劲儿。”
黎久薇故意说的仔细,就是为了分他的心,开解开解他,“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都梦到什么了?这么大个人了,吓成这样?”
容轩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被噩梦吓成这样,还被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撞了个正着,很是尴尬。
尤其是梦境的事儿他一开始没有跟她说,这时候要是才向她坦白,之前她为他那般算计,他却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很是说不过去。
何况这件事很是离奇,他走南闯北地见多识广,他能接受,却不能赌黎久薇一定能接受。
万一他觉得自己因为受伤受了刺激得了疯病,怎么办?他如今在她面前容不得半点儿差池。
黎久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