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你原先是服侍大公子的吧?一看就没干过粗活儿,没受过什么伤,哪里知道这种烫伤怎么治。”
“知道你是服侍过大公子的人,可这种事儿上不能托大。你如今已不在大公子身边了,万一把余姐姐弄得更严重了,难道你还能求了曹郎中来看诊不成?”
最后说话的是个年长的仆妇,黎久薇对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曹郎中前些日子还说要收我为徒呢,我若是治不好了,自然能请的动他老人家。”
“这位妈妈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李护卫,听听曹郎中是不是这么说的。”
这些人哪里肯轻易相信,立刻就有人嚷嚷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可真就去问了,你要是扯谎,一会儿就得被揭穿,到时候可不能饶你。”
“要是曹郎中真想收你做徒弟,你又怎么会到咱们这后厨来?大伙儿说,是不是?”
黎久薇当然不可能说她不想当曹郎中的徒弟,现在要借曹郎中的名声,就不能这么说,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这些人只会觉得她说谎。
这种节骨眼儿上,救人为重,不能在口舌之争上耽误功夫。
她对余王氏这种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人没什么好感,可是这回余王氏也的确是无辜受伤,这中间还牵扯到奴儿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她不得不管。
何况余王氏这条路她已经打开了,给她治伤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黎久薇正色环视了众人,认真地道:“余妈妈手背上这块儿烫着了,好在躲避及时,不及其他地方严重。大伙儿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先浇一些水上去,试一试,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反正你们都准备了几桶水要冲下去,没有我,你们一样会这么做,何况只是试这么大一块儿皮。若是按你们的法子成,我绝不拦着,若是不成,这么小一块儿,也不至于让伤情变得更严重。”
“万一你们的法子不成,这么多水对着半个身子冲下去,创面过大,别说曹郎中,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对烧烫伤病患的护理是极为严格的,创面若是占了半个身子,单靠这个时代的药汤子可不行。
药、屋子和裹伤布的洁净程度还有来来往往照顾伤患的人……没有一样能达到要求,感染是必然的事。
若是创面小,感染了烧上几日,之后即便不能完全治愈,不能如正常人那般过日子,好歹还能保住命。
若是像余王氏这样的,怕是不出十日,便会药石无灵。
夕荷想到了什么,开口帮腔道:“各位妈妈、姐姐,我家乡那边有家酒肆也曾经有人被这样烫伤过,具体有没有冲凉水我不知道,可是听说因为在郎中来之前,酒肆里的人料理不当,那人没几日就浑身溃烂,之后请了州府的名医去看也无用。”
“那人没了之后,他家里人就找到了酒肆去,要他们负责。可那些人也都是好心,又都只是拿工钱做事的,如何能负责……”
夕荷的话一出口,刚刚还坚持立刻给余王氏冲凉水的人也犹豫起来。
一来,黎久薇言之凿凿,还敢当场就试,她说的对不对立刻就能验证。
二来,他们不了解黎久薇,却是了解夕荷的,她都这么说了,八成真出过这样的事。
三来么,夕荷话里的另一重意思让他们不得小心,万一余王氏有个好歹,钱管家能放过他们?
虽说他们都是好心,钱管家也不能拿家规惩罚他们,可不代表他们一点儿责任都不用负。
这里不管是家生子还是外面买进来的,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就那么些,还得养家糊口或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到时候光是拿出孝敬钱管家的银子都难。
“要不试试?就这一块儿……余妈妈,要是你答应,就点点头。”
余王氏这会儿已经难受得昏昏沉沉的了,张开嘴都发不出声音,她心里是知道黎久薇懂医术的,这事儿她昨日听黎久薇说了之后就特意打听过。
刚刚她就想答应,奈何这些人围着她,一个比一个声音大,谁都没留意她一直在瞪眼。
余王氏艰难地点了头,就有人拿了一大碗的水照着她手背那块儿冲了下去。
水一下去就是半碗,余王氏立刻疼得抽搐起来,叫得比杀猪还可怕,手背上那块儿皮明显被冲了下去,露出里面不完整的肉来。
众人惊呼起来,纷纷看向黎久薇,刚刚那位说话还算中肯的仆妇便道:“姑娘,刚刚咱们说话不中听,还请你多包涵。这伤咱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郎中过来也要些时辰,你看……”
回通元城请郎中恐怕要半天时间,这种情况下,余王氏就算什么都不做地躺着,恐怕也得蹭下一层皮来。
黎久薇想了想,像是也犯了难:“这伤我能治,只是要先敷上药膏,之后再慢慢去除腐肉,再敷上去腐生肌的药膏才行。”
“别的还成,这药膏却不是光有银子就够的。大伙儿也知道咱们身在别院,又是奴仆,想把药材买齐全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有熬制药膏,咱们这个厨房可不够用,得去别院的药房才行。出门买药材,用药房,都需要打点。你们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