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郎中一走,钱管家就把通报的小厮叫了回来,仔细问了李成是如何说的,说话时神情如何,问完了,把人打发走了,长舒了口气。
容元修原本打算着让容轩娶了府尹千金之后谋个仕途,之后一定要在坊市和北边商事上占一个位子,这样将来才方便把那件事背起来。
容轩受了伤,损了肢体仪态,走不了仕途了,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
只要趁着容轩伤重,将他拘在一个地方养伤就是了,拖上几年,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了,手上的东西更是早就交了出去,把账册和书信做仔细了,他想要辩解也没有证据。
钱管家也是看着容轩长大的,只是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的话,他选择保全老爷容元修。
他依靠容家槐山房而生,容元修是槐山房的根,做什么都不能坏了根本。
要不是那件事实在太大了,若不是容轩这个嫡长子,换作别人来承担根本无法让人信服,恐怕容元修真就会把他打发出去管着商队了。
“可惜了,只是为了容家,更是为了槐山房,不得不如此……”
钱管家一阵长吁短叹,又不得不感慨容元修这回选黎久薇这员“福将”是选对了,一进别院就笼络住了容轩的心,之后容轩就发热不退,还伤势恶化。
“海中金”的命格果然厉害,这么快就见效了,也不枉容元修每年给那么多的供奉。他可不能让曹郎中把人带走,黎久薇必须得留在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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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郎中跟着李成火急火燎地赶到别院,一路上他试着从李成嘴里打听容轩的具体状况,李成一个粗人,吱吱唔唔地也说不清楚。
曹郎中只能自己看,等到他赶到容轩暂居的厢房时,容轩整个人躺在榻上,面色烧得通红,黎久薇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服侍着,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
黎久薇一见曹郎中就往后缩,恨不得变成一只鹌鹑:“曹郎中,大公子喝了药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儿傍晚还没事,睡前奴婢给大公子按了按,不知道怎么的就……”
曹郎中一听立刻来了劲儿,指着黎久薇就训斥:“一个小丫头,懂些皮毛就敢班门弄斧。你定是按错了穴位,还有你给大公子用的药,虽说是外用的,也一样有可能药性相冲。”
“何况大公子伤处的创口未愈,膝下用药的药性发散上来,更容易不好。老朽才说过,你不听,闹成这个样子,老朽一定要禀明老爷。”
“奴婢也不想的,要不……您赶紧给大公子看看,您得救救奴婢,大公子万一有个好歹,用奴婢的命都不够赔的。”
黎久薇避到一边儿,用眼角余光看向容轩,她就说这药有点猛,谁知道容轩还坚持都用上了。
曹郎中给容轩号了脉,将裹伤布拆开检查了伤口,眼下他看不出具体原因,可应该是和药物有关,推按穴位未必就错了,但推拿本身能加速血液流动,将用在别处的药性发散上来也是常有的。
他确定了刚刚说的话大体不错,更加觉得就是黎久薇的问题,尤其是那罐药,好在他早上将暗中拿走的那罐交给了钱管家。
等到钱管家找药师看过了,一定可以定了黎久薇的罪。
他早就说么,黎久薇这个年纪能在针道上有些本事已是很了不得了,要是还能在药学上有所造诣,岂非成了天才?
他断断不会相信女子能有什么大才,尤其是黎久薇这种年纪最容易顾头不顾脚,惹出麻烦是迟早的事。
“大公子还是不肯听老朽的话么?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服侍,不利于大公子养伤。你若是不舍得将她赶出府去,就找个地方让她学上两年……”
“曹伯。”容轩叫住曹郎中,抚着额头示意自己头疼。
“还请曹伯先给我看看,救我一命,以后一定都听您的。至于这个丫头,您不说,我也不敢留她在身边了。”
“来人,将黎氏带去后厨做杂役,再不许她进我这院子服侍。”
从黎姑娘、久薇到了黎氏,可见是生了大气了。
可是曹郎中想要的不是这样:“大公子,后厨倒是不至于,你把她交给老朽,老朽一定好好调教她,让她跟老朽那不成器的徒弟一起……”
“曹伯,您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她这样懂点皮毛就敢班门弄斧的人,我是不敢再留了。”
“我也要劝曹伯一句,曹伯是西绥有名的医士,把这样的人纳入您的医馆,万一她本性难移,害了别的病患,还会毁了您的名声。”
容轩大声地咳嗽着,痰沫子都飞到了曹郎中脸上,一点儿都不耽误地要把黎久薇打发了。
“李成,李大,把她带走,谁拦着都没用,让她走。”
李成、李大早就等在门外,一听见叫人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把黎久薇夹在中间,就要带走。
黎久薇红着眼,仿佛不敢相信地看着容轩:“大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后一定都听曹郎中的,再也不敢擅作主张。您就留下奴婢吧,让曹郎中教教奴婢也成,别赶奴婢走。”
“老爷让人把奴婢买回来就是服侍大公子的,去了后厨,奴婢都见不到大公子了,还怎么服侍……老爷怪罪下来,万一觉得奴婢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