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雪丢个眼神给春兰。
春兰惯会处理纠纷,她夷然一笑,亲密地抓住那妇人的手。
“好嫂子,你只管嚷嚷什么?好赖让掌柜看看再说。”
“咋?店大欺客啊?”
那妇人得理不饶人,“少给我套近乎,今日便是县衙的高大人来了,你们也要赔钱!”
与此同时,看热闹的越发多了。
众人对他们指指搠搠。
春兰准备了茶水招待,温声细语和她交谈,但始终未启唇道歉。
陆乘渊对面料略知一二,此刻饶是看出这妇女是来作践人的,但也不好裁决定夺。
叶珍委屈极了,她一着急就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怎么回事?”颜沁雪盯着叶珍手中的布料看。
在她们家,自然不存在什么以次充好,弄虚作假了。
“这缎子,这……这,就是咱们家的。”叶珍压低声音看向颜沁雪。
饶是如此,但那妇女还是偷摸听到了。
“我可是硫磺脑袋……一点就燃,如今不赔钱我是不可能走的。”
那妇女双手叉腰,变成了沸腾的茶壶。
叶珍皱着眉,对这一切百思不解。
陆乘渊担心事情闹大了,对铺子不好,乜斜一下这妇女,对颜沁雪说:“给点银子打发了,至于这料子留下来本王研究研究。”
此刻也只能息事宁人了。
春兰急忙打躬作揖,“老嫂子,这次对不住您了,将来你来本号做衣,给您优惠。”
那妇女嚷嚷着要五两银子。
说真的,叶珍和颜沁雪都不大情愿。
但明哲保身,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春兰是最能做小伏低的,她送了银子给那咄咄逼人的妇女,这妇女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这时,裁缝跟前几个人也炸开了锅,“我且不论你是不是侯府的下堂妻,我是来做衣服的,既是你这面料有问题,我说什么都不在你家做了,你退钱吧。”
“算我一个。”柜台旁边一个妙龄少女急忙举手。
此乃群体效应,一人要求退款,其余人陆续表态。
不过一刻钟,今日的订单都泡汤了,以至后堂忙碌的几个绣娘也出来了。
“掌柜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颜沁雪也说不上三七二十一。
“诸位回去忙碌就好,和你们没关系。”
大家面面相觑,知道颜沁雪有难言之隐,便陆续回工位做事去了。
刚刚此处还客似云来,被那妇女闹了这么一出后,顿时门庭冷落。
叶珍委屈巴巴,几乎要落泪。
“从苎麻做料到桑蚕丝纺织,每一个流程我几乎都亲力亲为,怎么就出了这等事情呢?”
叶珍握着布帛看。
颜沁雪也不知三七二十一,她用严肃的音调反诘,“姐姐可看清楚了,这果真是咱家的?”
只怕有人浑水摸鱼来故意碰瓷呢。
叶珍冷静了下来,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后,这才叹口气。
“的确是咱们出的料子,你看这花纹,这叫‘花港观鱼’。”
设计图样的事都是叶珍在负责,最近大火起来的面料都附庸风雅,出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见叶珍这么说,颜沁雪只能拿过来再看看。
但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行礼,小心翼翼将撕毁了的布料送到陆乘渊手中。
“殿下且看这是什么缘故?”
陆乘渊沉吟不语,抓了布帛看了许久,一时之间也未看出端倪来。
“算了,不过五两银子,自认倒霉吧。”
牵涉的金额太少,陆乘渊不想深究。
但颜沁雪不同,见他将布丢在了旁边的鱼缸内,她急忙凑近,“那娘们磨刀霍霍而来,看也知道底气十足,她是故意在人最多的时候来闹事情了,断定咱们会赔偿。”
“这先河一开,日后阿猫阿狗都来了,我们苏醒别做买卖了,将辛苦钱都赔给他们算了。”
她恼羞成怒,一把将鱼缸内的布打捞了出来。
今日不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她誓不罢休。
那衣服丢在一边,兀自淋淋漓漓滴水。
大家都气愤填膺,但无计可施。
忽的,旁边的飞虎结结巴巴地说:“哎,哎呀,殿下看,看鱼缸……”
陆乘渊点头看向鱼缸,见里头两尾红鲤鱼如推磨一样转了起来。
那俩鲤鱼不住地浮游上来,似被什么看不到的危险袭击了一样。
随意扭动了会儿,俩红鲤抽搐起来。
很快水面上风平浪静,那鱼儿却僵住了,一动不动。
“死了!”
这更说明衣服有问题。
但明明那妇女自个儿却无所顾虑。
陆乘渊回头对飞虎吩咐,“去天阁找陈木来。”
陈木此刻正在天阁和银蕊姬递情报,见王爷寻找,知晓发生了火烧眉睫的事,等他急急忙忙到铺子,却发现是破烂流丢的一件衣服惹出来的官司。
陆乘渊敛眸看着陈木,“你在天阁多年,认识五花八门的毒药数不胜数,如今且看看这衣服上涂抹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