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棋每多爬一下,意味着黑棋就多压一下,棋子舒舒服服地走在外面。
一通二路爬下来,白棋总共只活了四目棋,黑棋则形成通天外势,辐射整张棋盘,他想往哪里扔棋子,就往哪里扔棋子。
好消息是,白棋获得了宝贵的先手。
想了想,她落子棋盘中间,试图限制黑棋外势的威力。
远了。
这是时煜的第一感觉。
一点力道都没有。
其实按照鹿思竹的棋风,她这手棋多半会更近一些,但经过刚才的惩罚后,她显然不太敢冒进了,只敢小家碧玉一下。
时煜也不着急,反正手握巨大优势,这盘可以慢慢玩。
扳粘。
拆二。
一并。
他每手棋都走得很悠闲,一点也不激烈,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扫动。
这么一番慢吞吞的棋走下来,鹿思竹又有小情绪了。
她知道这又是时煜无耻的挑衅手法,多让你几手,伱也赢不了。
这次鹿思竹倒学机灵了,没有在乎脸面,而是赶紧趁机多围几手,一下子追回了不少局势。
时间差不多了。
时煜打入进去了。
一口气打入到十分深的地方。
虽然早就猜到他要打入了,但直接打入到这个深度,白棋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这回轮到白棋点刺在黑棋的单关跳起上,将其走重。
然后一夹。
最大限度施以压力。
看上去,本局最后的决战要开始了。
面对时煜打入进来的潜水艇,鹿思竹必须全歼,才有争胜的余地。
黑棋向中央大跳而起,寻求出路,白棋则利用刚刚多走的几手棋展开封锁。
时煜也开始施展腾挪手段,碰碰靠靠,十字扭,虚假,倒虎。
所谓的腾挪就是这样的,利用敌方的棋子借劲行棋,招招紧贴,步步收气,很容易就能搭建出眼位。
鹿思竹再次慌了。
进入这种复杂局面后,盲棋的劣势一览无遗,再加上那始终发酵的醉意,她只觉得脑袋上像装了一根小烟囱似的,一阵就一阵往外冒气。
对杀成形了。
开始收气。
一口气。
两口气。
三口气
结局落定。
白棋居然慢足足三气。
最后一子落下,白棋被哗啦啦地提掉了一大片。
就这样。
白棋看似广阔的中腹,一下子就全姓黑了。
“我认输了”
鹿思竹咬了咬嘴唇,充满不甘与屈辱。
“还很听话嘛,没倔嘴说这盘不算。”
时煜帮对方把眼睛上的缎带取了下来,露出她那水雾朦胧,目无焦距的眼神。
由于棋局过于激烈,她的两条马尾也散开了,精心蓄养过的长发肆意蔓延开来。
别问为什么下个棋,能把那熊猫发卡整没,问就是她思考深入起来,也喜欢揪头发。
“说吧,你要怎么惩罚我。”
她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十分有自知之明。
“也没什么惩罚,无非就是再下一局。”时煜说。
“都这么晚了,还要再下吗?”
“那当然,这可是惩罚。”
鹿思竹的眼波转了转:“可以呀,既然是惩罚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就只有这个要求吗?”
“当然不止,这盘棋,咱们得记谱。”
“记谱好吧,记谱就记谱,谁怕谁呢。”鹿思竹的脸颊又微微一红。
“还有吗?”
时煜笑了笑:“怎么,觉得惩罚太少了,想多来点?”
“当、当然不是这是提前确认,防止你到时候又乱加条件。”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要多来点,那就再来一个对了,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可以赌点东西。”
时煜头顶突然亮起灵感的小灯泡,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赌什么东西?”鹿思竹的心里一鼓一鼓。
“就赌你刚刚拿到的世界冠军奖杯咯。”
时煜淡定地说。
“世界冠军的奖杯,这个该怎么赌?”
“很简单,我要是赢了,你就把你刚刚拿到的奖杯,放到我的奖杯架上,你要是赢了你从我这里随便挑几个,放到你的架子上也行咯。”
“有什么意义吗?”鹿思竹疑惑道。
她认真揣摩了一下,发现时煜就是在说物理意义上的奖杯与荣誉架,不是“喝清酒”,“喝烈酒”,“下盲棋醉棋”,“下古棋”这样的暗语。
“你自行揣摩咯。”时煜凝望道。
鹿思竹陷入了片刻沉思。
应该说,她的确是有点聪明劲的,立刻就读懂了时煜这看似正常,但又背后充满不可告人目的的做法。
对于职业棋手而言,奖杯那可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最重要东西,却忽然成为了他人收藏库中的一件
尤其是这人还喜欢开直播,将身后的奖杯柜一天到晚展示来展示去,跟炫耀征服四方得来的战利品一样。
要是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发现了,本该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