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花颜被他一句话吓得舌头都快咬掉,忙不迭回答。
她来得急,但是据行之所说当时公子应该将将出宫门,左右还需要小半个时辰,还特地交代她在书房中静静等待,她这才放心吃了那块梨膏糖,以为等公子回来定然化了。
谁能晓得,公子竟然回来的这样快,明明小半个时辰才能回府的人,她方才到了书房没两步,转头便撞上了“将出宫门”的大公子。
恨不能三下五除二将嘴中没化完的梨膏糖嚼巴嚼巴咽下去,但此时大公子的大掌捏着她的下巴,她实在不能动弹,只能含着嘴中未化的梨膏糖望向他,俏脸微红。
“你如今胆子确实大了,敢诓本相了。”卫辞青挑眉,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动作很轻。
他这一句话又是怪罪。
花颜想要开口辩解,却触及他那赤裸又幽深的目光,满是暗示之意。
这样的眸光,让她心惊。
只一眼,便瞧的她下意识想要后退。
结果还没动作,唇已经被人含住。
他便长驱直入,竟是同她抢起那块梨膏糖来。
她瞪大双眼,始料未及地望向他,更是惊诧——
她竟从他眸中寻出了丝许笑意。
笼统来说,从她与大公子相识伊始,大公子笑的次数算起来,不过数次。
那时初遇,许是大公子想要在她面前扮演世人眼中的二公子,所以格外温柔和煦。
从识得他是大公子之后,花颜便晓得他是不爱笑的,纵使平日难得笑起来也都是讥讽与凉薄,带着上位者骨子中的傲慢。
今日这样温存的笑,若论起来,花颜是第一次瞧见。
思绪流转间,这吻自然变得汹涌火热,梨膏糖在唇舌之间渐渐化去,越发黏腻甜蜜。
如同在隆冬凛寒之中,骤然被烧得鲜红的火炉包围,炙热的温暖将她身子烘得发暖,耳廓和俏脸被烤的发红。
像是被梨膏糖的甜腻滋味儿弄得浑身僵硬,花颜一时竟也忘了呼吸,如同未曾和大公子亲近过一般木讷。
没过片刻,花颜便有些呼吸不过来,卫辞青放开她,舌尖抵了抵腮,倒是没想到这小丫鬟这么久了,也没长半分出息。
怎的还不会换气?
可眸光一落到她那泛着晶莹水光的红唇上,像是被他欺负过一般羞赧又怯怯地瞧着他。
只一瞬间,卫辞青再开口时,说出口的话已然变成了:“倒是甜。”
顶着他那样的目光,花颜在面红耳赤之际,也不知道是他眼神太过炙热还是花颜心上不静,竟是有些分不清楚,他言语中的甜说的是嘴中的梨膏糖,还是…这个绵长悱恻的吻。
可已然到了回答的时候。
花颜眨了眨眼眸,轻声答:“回公子,来书房伺候之前,奴…含了块梨膏糖。”
“谁给的?”卫辞青低声问,舌尖抵了抵自己的唇角,眸中染着意犹未尽的意味。
“是桑桑惦记着奴婢爱吃才买的,又瞧着奴婢喝药苦才临时给的一块。”花颜柔声回答,她弄不清大公子这问话是喜是怒,尽力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莫要连累了桑桑才是。
“一块梨膏糖罢了,为何不肯告诉本相?嗯?”卫辞青挑了挑眉,如是问,只是嗓音没有什么起伏,瞧不出多少情绪。
花颜紧张地咽了咽,有些不敢地偷瞧了他一眼,又低头老老实实回答:“回公子,梨膏糖…是坊间的小吃,多时百姓用来哄孩童的玩意儿,也是…花不了几个钱便能买得起的,比不得高门大户中膳房的各种精致吃食,怕不入公子的眼。”
“你倒是会替本相做决定了?”卫辞青狎昵地在她耳垂上碾了碾,冷嗤一声便到了书案前:“未曾问过,你如何知道本相不喜欢?”
花颜愣住了,呆呆地转身看向正襟危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的大公子,他低沉的嗓音不停在她脑海中萦绕。
未曾问过,你如何知道本相不喜欢?
没有问过么?
她明明是问过的,明明他亲口说的不喜欢。
说的似乎是梨膏糖。
但又好似不仅仅是梨膏糖。
心中酸涨,嘴中却残留着梨膏糖的甜,花颜垂眸看向自己捏着衣袖的手,绕过来绕过去,杂乱无章如同她心中的一团乱麻。
只道是,剪不断理还乱。
正在她站着发愣之时,骤然听见面前传来清冷的嗓音:“今日可曾伤着?”
一句话猛然将花颜从自己的思绪中抽了出来,她一个激灵便回过神来,如是回答:“回公子,行之侍卫来的及时,奴婢未曾伤着。”
说完,便瞧见大公子从折子中抬头:“那为何还不过来伺候?”
花颜应了声是,压了压心中那些没来由的情绪,上前伺候研墨。
刚瞧见大公子批下一本折子,就听见他低声道:“此番可曾长记性了?”
花颜有些不懂,一时不知道还回什么,不敢不回话又怕回了话说多错多,见着大公子虽瞧着手中折子,却依旧有开口的架势,她索性等着大公子说下一句。
“卫昼然心中有没有你,经此一事,可曾明白了?”卫辞青扫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