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城外的白马峰景色绝佳,我也想去看看,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再去一次,如何?”
“好……”
“春闱之后正当暮春,那时山花也都开了,我想与你一同漫步山间,攀登而上,看山花,赏云海。”
“……”
说着话,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声音。
顾逸川不由失笑,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也含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
原定的一早就启程回来安镇,可沈南葵夜里被折腾了太久,竟一觉睡到了中午。
而且,更不巧的是,上午竟然又下起了雪。
沈南葵一身酸痛,索性没有下床,连早饭都是在床上吃的,当然,她也没有理会顾逸川。
顾逸川见她没走成,欣喜之余,笑得一脸无害。
“是老天爷要留你,南葵,如若你一早便走了,遇上了大雪,岂非更难赶路?”
沈南葵气哼哼道:“别得意,这雪不会下太久。”
果然,她一语成谶,雪只下了两个时辰便停了,地面的积雪只有薄薄一层,还化了好些,并不妨碍赶路。
见顾逸川神色又黯淡下去,沈南葵的心也软成了一滩,柔声安慰道:“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现今先做好各自的事,一定会有不再分开的时候。”
“下一次,便永不分开。”顾逸川直视着她,眼神坚定。
收拾行囊的时候,钟山忽然来传话,“夫人,门外有人找您。”
“是谁找我?”沈南葵疑惑问道。
钟山挠了挠头,“是个年轻姑娘,叫什么荷华来着,还说是您的旧仆。”
“荷华?”
沈南葵一愣,停下手上的活,“快叫她进来。”
“好嘞!”钟山领命而去。
不多时,他便领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进来,那女子一见沈南葵,就扑通一下拜倒在地。
“姑娘,荷华给您磕头了!”
沈南葵忙叫芳草把她拉起来,笑着说:“荷华,你我已经不是主仆,你无需再跪我。”
荷华摇了摇头,“不,在荷华心里,姑娘永远是姑娘。”
沈南葵望着面前鲜活的女子,实在难以想象前世她遭遇的惨事,不过好在,这一世她还好好地活着,看见她好,也算是全了自己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荷华,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荷华看着沈南葵,激动得双眼蓄泪,擦了擦眼角才说:“我原先不知道姑娘回来了,想着正月都快过了,姑娘也总该回沈家一趟才是,便着意去打听了,才知道姑娘和姑爷如今住在这里,我就寻了过来。”
沈南葵让芳草奉上茶,笑着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
荷华垂着头,忽然又一下跪在地上,“我是来谢过姑娘的。”
“谢我什么?”沈南葵有些疑惑,“若是因为当初我帮你赎身的事,你已经给我磕过头了,如今便无需再言谢。”
“不是这个……”荷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沈南葵挥了挥手,让芳草退下,屋子里就只剩她们两人,荷华才哭着说:“荷华是要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当日您不让我随二姑娘入侯府,以家中安排了婚事为由,悄悄赎我出沈家,所以,夫人便让书桃和书杏两人,跟着二姑娘进了侯府,您或许还不知……书杏已经没了。”
“没了?”沈南葵面露震惊。
她知道是书桃和书杏跟着沈平婉去了侯府,在沈家见到书桃好好的,她便以为书杏也没什么事,之所以没跟着一起回来,或许是在侯府接了别的差事。
却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就没了?
“是因为……沈平婉?”沈南葵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荷华点头说:“正是,我与书桃和书杏交好,年前有一次,我在街上遇见书桃,她便同我说了一些侯府的事,二姑娘她……不知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把气都撒在了书桃和书杏身上,书杏有一次不小心打翻茶杯,便被二姑娘罚在雪地里跪了一晚,冻病了之后,还不让人请郎中为她医治,书杏没能熬过去,便走了……”
沈南葵眉头深深蹙起,“她怎能如此轻视一条人命!”
“所以奴婢才后怕啊!”
荷华抹着泪,又苦笑了一下道:“姑娘,您或许还不知道,当时您要送我出府,我心里虽然感激,但暗中也是埋怨过您的,毕竟,若能在侯府里待个一年半载再出去,前程定是会比现在好上许多,如今想来,我真是糊涂啊,竟不知姑娘这样做,是救了我一条命。”
“二姑娘与您不合,所以向来看我也百般不顺眼,若是我随她去了侯府,只怕我也……”
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所以,我才一定要来亲自向姑娘磕头道谢。”
沈南葵扶起她,“都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书桃她……”
毕竟是一个年轻的生命,她不由也担心起来。
荷华笑了笑道:“姑娘不必担心,那儿毕竟是侯府,出了人命之后,听闻建宁侯夫人已经狠狠教训过二姑娘了,严令她不准再闹出人命,书桃应当不会有事。”
“那就好。”沈南葵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