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夫妇也一脸惊愕。
梁氏的神情像是在梦里,喃喃道:“二……二弟妹,你刚才说,多少银子?”
见几人都直愣愣盯着自己,沈南葵眼角盈笑,举起了手里的银票。
“你们没听错,我说要让钱生钱,把二百两银子翻十倍,变成二千两银子!”
“这么多钱!”顾庆荣面色惊叹。
他下意识是不信的,可说出这话的人是沈南葵,自家这个二弟妹虽然是个女子,但她带给大家的惊喜实在太多了,不由得他不信。
顾母渐渐缓过神,她不看沈南葵,反倒去问顾逸川。
“川儿……我没听错吧?”
顾逸川目光从沈南葵身上移开,笑着看向自家娘。
“您应该相信南葵的本事,她说过的话,又有哪件没做到呢?”
顾母咂了下嘴,脑海里一点一滴回想起来。
沈氏刚嫁到顾家时,自己嫌弃她是个养女,又没有真金白银的嫁妆,所以对她格外不满。
但她却承诺会赚钱补贴家用,她做到了,卖绣活和收束修得来的银子,供养全家人的吃喝绰绰有余。
她说要教导两个孩子,也做到了,甚至还当上了私塾的女夫子。
以及,在她看来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从恶棍手里逃生,这件事前后的影响先不提,可沈南葵竟然真的都办成了。
那她说的两千两银子的事,应该就不是空穴来风了吧?
如果真能赚来这么多钱,沈南葵就是自家的财神娘娘,自己哪还有讨厌她的理由?
顾母一时又是兴奋,一时又有些拉不下来脸,毕竟,方才她还对着沈氏疾言厉色的。
她克制着激动,尽量和蔼地笑了笑,“好事儿,这是好事儿!”
“川儿媳妇,你若真能赚来大钱,我自然不会同你计较本金,不过这赚钱的法子,你能不能先说给我们听听?”
沈南葵在顾逸川身边坐下,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也要看大哥肯不肯帮忙?”
“我?”
骤然被点名的顾庆荣一脸不解。
“二弟妹,我虽会算账,可并不通晓经营之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沈南葵问:“适才,大哥说涨了工钱,不知到手是多少银子?”
顾庆荣挠了挠头,“一月五两,虽然跟二弟妹没法比,但我也知足了。”
五两银子的工钱,在县城不算低了,许多干了一辈子的老账房,可能都拿不到这个数。
“大哥难道就不想赚更多?”
顾庆荣当然也想,可他除了会算账,身上又没有别的本事,以往也就只敢在梦里发一笔横财。
眼下被沈南葵一问,心里不由也生出一丝火热。
“二弟妹,你就直说了吧,要我去做什么?”
沈南葵缓缓道:“江南永州有一个地方叫作云溪古镇,那里盛产鲜花,有位姑娘用各色花瓣调制出了一种胭脂,名为赤霞胭脂,这种胭脂不仅色泽鲜艳,质地滋润,还带着十分浓郁的香气,指尖沾一点,在面上揉开,能留色留香一整天。”
梁氏听得都不禁心动,“世上竟有这等好东西?”
沈南葵笑着点头,“我初听闻时,也觉得没这么神奇,可当真正用过,才知晓妙处,这赤霞胭脂,我敢打赌只要是个女子,她就拒绝不了。”
前世她嫁进侯府两年后,才见过这种胭脂。
那时,赤霞胭脂已经风靡京城,女子手中若没有这样一盒胭脂,出了门都怕被人笑话。
建宁侯夫人看外面传得火热,便买来一些给她,让她留着用。
沈南葵起初并没放在心上,后面她接管了侯府的生意,才听说了赤霞胭脂的来由。
云溪古镇盛产鲜花香料,所以向来胭脂盛行,做出赤霞胭脂的那位姑娘,一开始并没获得多少关注,甚至因为她容貌丑陋,旁人都嫌弃她做的东西,常常贬低欺辱她。
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家中母亲患病卧床,她做胭脂来卖,是为了给母亲赚买药的钱,可她的收入却十分微薄,无法支撑家中用度。
直到有一日,一位京城来的行商,用过她的胭脂之后颇觉惊艳,他与姑娘说,要订一批赤霞胭脂到京城去卖,接到这么大一笔订单,姑娘很高兴,没日没夜地帮他做胭脂,可行商知道姑娘的家境之后,忽然又反悔不要了。
姑娘做这批胭脂是借钱买的原料,成品卖不出去,没钱还账,便被人逼债上门,把姑娘家里所有能换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她的母亲也因此气死了。
姑娘走投无路,只能卖身葬母。
这时,先前那位行商又出现了,要花钱买下姑娘做奴婢。
姑娘知道是他搞的鬼,可镇上的人嫌她晦气,没人愿意帮她,母亲还需入土为安,她无奈只能签下了卖身契,安葬了母亲之后,便帮行商做胭脂。
只可惜,不论后来赤霞胭脂卖得多好,她都只能做行商手中一个永远无法翻身的女奴。
初听这个故事,沈南葵十分唏嘘。
上一世,她无法帮到那个姑娘,这一世她想改变姑娘的命运,当然,她也有私心,那便是抢先拿下赤霞胭脂这桩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