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大人将吴忱君护在身后,沉声道:
“裴爷耳聋了么?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你这贱货,怪不得我给你机会你不要,这是另攀上高枝了?你都已经人老珠黄了,竟还要跑去给人做妾,你要脸不要?”
裴深揉着心口,双目赤红地看着吴忱君:
“我给你一条舒坦的路你不走,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依依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不想让她出事,赶紧给我乖乖滚回裴家!”
裴深不敢在昭庆府门外动沙大人,只能撂下了这句狠话转身离开。
吴依依这般出色也是他没想到的,可她再出色也是个女子,若官家知道她是女儿身,定会以欺君之罪砍了她的脑袋!
吴忱君最在乎她这个女儿,若不想被他揭发,她一定会妥协的!
等裴深走后,吴忱君才从刚刚的窒息中缓出两口气来。
可因为太过愤怒,她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晕倒过去。
沙大人一时情急,忙从一旁扶住了她,让她靠在了车厢上。
歇了一会儿,吴忱君才感激地看向沙大人道:“又让大人为我出手,给大人添了麻烦,我实在过意不去!”
“吴大夫说的哪里话,举手之劳而已!你……你放心,这些事我不会胡说的!还有……在下从未想过要吴大夫做在下的妾室!”
沙大人从没有这么局促过,他妻子亡故多年,本以为此生不会再娶,可遇上忱君后,他对家这个字又有了渴望!
他怎会让忱君为妾,她若愿嫁他为妻,都会让他欢喜得不行!
可他没注意这句话说得有歧义,听在吴忱君耳中,便以为他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吴忱君忙点头道:“民妇当然知晓!沙大人不是寻云书有事要谈么?民妇就不耽搁大人的时间了!”
她慌乱朝沙大人行了一礼,再次道了声谢,便从角门回了昭庆府。
吴忱君不知道,寻昭庆殿下议事,只是沙大人为了送她回来找的借口而已!
看到吴忱君进了角门,沙大人只能颓然又低落地收回了目光。
刚一转身,正巧看见返回昭庆府的沐云书等人,慌忙收敛神色行了一礼。
沐云书忍笑,沙大人总是送吴婶回来,虽然每次都找借口,可她又不傻,怎能看不出这位大人萌动的春心。
笑着让沙大人进门喝口茶,聊了会别的事,沙大人终是没忍住,将裴深过来寻吴忱君一事说了出来。
听裴深来过,吴非衣脸色瞬间铁青起来。
沐云书垂了眸,他没有去动这老贼,似乎让这老贼有了太多幻想!
既然他嫌弃命长,那她便送他一程!
“非衣,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随我入宫!”
……
裴深从昭庆府离开后,越想越觉得憋屈。
算命先生说他女儿会有大造化,他一直以为这个有大造化的女儿会是漂亮聪慧的清怜!
怕她因外室女的身份被人看低,想尽办法让清怜成为了嫡出,结果那个被官家称赞、甚至会因修书载入史册的女儿,竟然是依依!
他是依依的爹,这孩子受到赏识,他却半点光都沾不上,这叫他如何能平衡?
算命先生是准的,若吴依依因为欺君之罪被罚,那份“造化”是不是又会落回清怜身上?
既然吴氏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这般想着,裴深便打算入宫去揭发自己的女儿,可他如今已经被太医院踢了出来,没办法入宫,思来想去就求到了萧环山这里。
他多少也有些耳目,知道在接待西秦使团的事情上,汕王与昭庆殿下的态度是对立的,吴依依是昭庆殿下身边的人,汕王殿下应是会帮他!
汕王的态度还真让裴深给猜中了,得闻裴深要状告沐云书欺君,刚在父皇那里吃了瘪的汕王很快就将人给传了进来。
得知父皇今日刚封的侍读竟然是个女子,他立即兴奋地带着裴深入了宫去。
两人跨进御书房时,正见景德帝与萧泽玖一起阅读着吴非衣重新整理的志怪话文。
两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显然已经被话文里的故事深深地吸引。
等海公公连续禀报了两次,景德帝才不耐烦地朝萧环山看来。
见萧环山身边还跪着曾经的太医院院判,景德帝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萧环山被父皇的眼神看得有些慌,可七弟离开后,他本该顺理成章地成为储君,而父皇非但没有立他为储,还接二连三地训斥他,他必须要抓住机会扳回颜面。
这般想着,他便壮着胆子抬起头,一脸凝重地对景德帝道:
“儿臣并不想打扰父皇,实在是有件关乎父皇威严的大事要向父皇禀报!”
景德帝听老三将事情说得这般严重,便将书卷合了起来。
萧泽玖正看得兴起,父皇合上了书让他没办法再看到后续,气闷地站直了身,抱臂对汕王道:
“三哥,你怎么总有那么多大事要禀报!”
萧环山懒得理会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弟弟,又见他站在父皇身侧,自己跪着的方向好像在拜他,气恼地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