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问得直白,镇国公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抱着头盔就跪在了地上。
他动作急切,铠甲因摩擦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官家,臣可以不要封赏,只有一事想求得您的恩准!”
景德帝瞬间扬起了眉,他想不通镇国公所求之事是何事,他还没见过这倔牛如此郑重的求过他!
手指又摸上了扳指,景德帝坐到了椅子上打量着镇国公,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是天子,言出必行,怎能轻易给出允诺!
镇国公本是单膝跪在地上,半晌没听到景德帝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将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官家,臣从没求过您什么,臣除了打仗,旁的也不懂,只知道守好这个国,让家人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所以,臣一直未让知许上战场,将他留在京城,就是希望他可以尽早娶妻生子,平安过完这一生。”
景德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怎么觉着镇国公所求之事与墨知许有关系?
莫不是墨知许背着昭庆在外头有了私生子,想让昭庆认下?不然他实在想不出镇国公宁愿舍了军功所求的是什么!
心中生出这般猜测,景德帝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抄着袖子冷眼看着镇国公,沉声道:“所以呢?”
“所以……臣想用臣这一身军功,换官家收回赐婚旨意!”
景德帝虚起眼睛:“收回赐婚旨意?”
这倔牛竟是嫌弃他家昭庆?还是说他还有旁的什么心思!
景德帝是真的很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愤怒。
拿起一旁的茶杯猛地朝镇国公砸了过去,气道:
“墨惜言,朕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你这军功可以不要,可这婚事必须成!”
他的女儿,可是镇国公府想求就求,想弃就弃的!
海公公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走过来时就看见官家指着镇国公大骂。
他忙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瓷器碎片,一边拾,一边还偷瞄了镇国公一眼。
这国公爷出去打了一场仗,把脑子打糊涂了么?昭庆殿下那么好的儿媳妇他都不要,他想给小公爷选天上的仙女不成?
再说了,就算给小公爷选仙女,小公爷也肯定不会要的!
海公公怕两人吵得太厉害,忙对镇国公低声劝道:
“国公爷,这亲事是小公爷亲自求的,您是不是还没有见到小公爷和昭庆殿下?您见到了就会知道,小公爷与殿下成亲,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幸福?
镇国公想起江老夫人中毒和纪氏被赶去庵中之事,半点都不相信海公公说的话。
谁家好儿媳会在没进门时,就将婆母送去庵中?那以后他是不是会被赶去庙里!
他没有接海公公的话,只看着景德帝道:
“看不看臣的决定都是一样的,臣了解臣那不争气的儿子,他敬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将女儿托付给他,他不可能拒绝,可臣就这一个儿子,臣想让他有个美满的家庭,求官家成全!”
进宫前,镇国公就已经做好了惹怒官家的准备,他知道这样做会被罚,甚至丢官,可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让镇国公府安宁重要。
他是一家之主,自要扛起主君的责任,母亲他们不敢拒绝的事情他来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丢官罢了!
景德帝被镇国公气的脑仁痛,这倔牛脑袋被谁踢了,怎么就如此排斥这门亲事?
莫不是担心墨知许成为驸马后,会被夺去手中实权?
他敲着面前的桌案,一言不发地盯着镇国公,盯得镇国公后背发凉。
半晌,景德帝才开口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儿子的意思?”
镇国公知道说是儿子的意思,这件事会好办一些,但他这人不喜欢说假话,咬了咬牙,才道:
“微臣还没有见过知许……”
“你还没见过他?”
景德帝挑起了眉头,“你没见过他,也没问过他的意思就跑过来跟朕说要退亲?”
镇国公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官家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他的确没有听错,景德帝是在笑,虽然不满镇国公的野心,但墨知许的心思他还是知道的。
若是让墨知许知道他爹来求他退掉这门亲,那小子怕是会气疯了去!
到时候父子两对峙,那可有好戏看了!
他恶趣味地扯了扯嘴角,捋了一下胡须道:
“混同江一战你功不可没,你既然提出了条件,朕的确不该驳了功臣的面子!”
镇国公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为了家族,他不得不顶住压力,道:
“臣惶恐,是臣那愚子不通风月,一天只知道查案练功,实不堪为配!若昭庆殿下能另觅良缘,臣愿意奉上两千户食邑为殿下添妆!”
“两千户啊,镇国公舍得?”
国公的食邑不过几千户,这几乎是让出了镇国公一半的家底了。
镇国公知道官家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咬牙道:“若官家愿意成全,臣可以立下字据!”
说着,他立即看向了海公公。
海公公知道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