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沐云书的询问,单妙竹微笑着摇了摇头。
“是官家应了我的请求,说不日会下一道旨意给我,有了圣旨,即便我爹娘不愿,也不能违背官家的意思!云书,我终于解脱了!”
当景德帝说出准许她和离之时,单妙竹真的觉着压在身上的那块巨石移开了。
从此后她不必被人戏称是飞上枝头的麻雀,她是麻雀不假,但她不想被拴在枝头上。
天那么高,世界那么大,她哪里去不得!
没过多久,单妙竹与萧正祁的和离旨意就赐了下来,自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有人说单妙竹傻,有人说她会后悔,但这些对于单妙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景德帝依言赐了她一座宅院,虽然不大,但足够她安身,她嫁入祁王府时所带的嫁妆也不多,所以很快就从祁王府搬了出来。
萧正祁一直没有回府,所以也没有机会挽留她。
沐云书本想让单妙竹在昭庆府多留些日子,但单妙竹想要自己适应不去依靠任何人的生活,便拒绝了沐云书的好意。
好在单妙竹的宅子距离昭庆府也就两条街,她们可以经常去瞧瞧对方。
安顿好了单妙竹,沐云书便一心开始调查刑公公的事情,景德帝那边已经与史馆打了招呼,让史馆官员见到沐云书后只管配合。
那些官员虽然不清楚这位帝姬来史馆里查什么,但官家有令,他们半点不敢怠慢,将所有关于景德三年五月发生的大事小情全都找了出来,供沐云书查看。
沐云书在史馆里查了两日,查到那段时间大奉发生了一场地动、边界发生了数场战事、还有两位老臣告老还乡等等,可惜没有一件与刑公公有关。
沐云书多日出入史馆,已经被朝中一些大臣注意到,这种地方不是帝姬该去的,便明里暗里地开始提醒景德帝,不可再纵容这位帝姬了!
查到第四日头上依旧一无所获时,景德帝只能叫停了沐云书。
皇宫里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景德帝不想事态恶化下去,最后的选择只能是编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刑公公认罪。
比如刑公公因不能人道所以有特殊癖好,喜欢收集玉茎之类,给人下药,也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处置了刑公公就会让事情平息,可沐云书却不想用这种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她想保下刑公公的命,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她在曲园被纪家和大长公主刁难时,刑公公愿意出面帮她解围,也为他多年对皇后娘亲的忠诚与维护。
景德帝本不想让沐云书再继续调查,可沐云书又在他的福宁宫外候了半日,景德帝拿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将人又招了进来。
看到沐云书鼻尖满是汗珠,景德帝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你这丫头知不知道,朕没有那么多心思可以用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上!你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乖乖回去备嫁不好么?”
沐云书眉头轻皱,看着景德帝道:“父皇,儿臣知道您政务繁忙,所以这些污糟的事情就让儿臣来查!”
“你怎么不明白,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何要搅入这些事情来?”
“父皇,只要有人心的地方,哪里会有干净的!”
这话让景德帝朝这个从小就流落在外的女儿看了过去,女儿容貌清丽,平时一颦一笑都如潺潺流水般娴静美好,这种样貌会让人觉得她是需要保护的。
可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她的眉眼和轮廓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那种眼神竟如同沙场征战的将士,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
是啊,昭庆经历的那些不堪还少么?她从不是需要保护的菟丝花!
景德帝表情略微有些松动,淡道:“可史馆那边你什么线索也没有查到,这件事还要如何调查?”
沐云书沉吟了片刻,知道必须要打动父皇她才能继续查下去,便不再掩藏自己所想,如实对景德帝分析道:
“父皇,七嫂的事情您应该都听熙嬷嬷说过了,绿屏胆敢谋害亲王妃,怎可能没人为她撑腰?而能为她撑腰之人,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曾经的主子!”
“从前的主子?你怀疑贤妃?”景德帝道。
沐云书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父皇,七嫂若是不在,七皇兄会怎样?”
会怎样?伤心一段时间,然后贤妃就会为他再张罗一门亲事。
想到这儿,景德帝虚起了眼睛,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他没有闲心去想儿子后宅之事,但沐云书提了起来,让他脑子里很快就有了一种猜测。
单妙竹没有死,老七很快就在宫里出了事,如果裴淸怜没有提前离开,那她就可能因与老七有了肌肤之亲而下嫁给老七。
裴家那几日风头正盛,若能让裴淸怜给老七做侧妃,老七不吃亏!
而刑公公,自然是被贤妃引过去的,如此一来既能栽赃给皇后,又能给老七讨一个对他有益的媳妇!
可人算不如天算,老七非但没能碰到裴淸怜,裴家还在正店大比中惹了大麻烦。
贤妃没办法再让老七娶裴淸怜,因此,一直没有去管单妙竹死活的她竟突然让单妙竹进了宫来,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挽回一些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