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猛然落下,急促地打在余火上,可已然无用,整个屋子,只剩下了灰烬。
久酥骂道:“什么脏东西放的火,恶心巴拉的回命堂,简直没人性,不仅医治死了不少人,现在还要人性命,祝篓明寿比昙花,福如蝉翼,马上就死!”
诶,没忍住,点名道姓骂出来了。
这么就顺心多了。
钱俊杰跑来,“这怎么起火了?哪个畜生干的?”
“篓明那个畜生呗。”久酥抹干眼泪,扬声道,“像这样的人待在宿明县,为非作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里会着火呢,真是让人不安心。”
不远处。
篓明站在高处,看着江家烧毁,又看着久酥哭得伤心,笑道:“这雨真是及时,该下的时候下,不该下的时候就不下,天绝江家,又不是我绝…”
猛地,脑海中回荡起久酥诅咒的话。
‘寿比昙花,福如蝉翼,马上就死!’
整个人脸色沉了下去。
“走,回去!”
随从问:“老爷,您不再看看了?”
篓明咬牙切齿,撑起伞隐入黑暗,“还看什么看,这小贱人骂的太脏了,知道没有人从江家跑出来,就行了。”
官府的人姗姗来迟。
久酥不愿与他们打交道,便回府了,听江家人还在等她,她去说明了情况,看着凝重的大家,笑道:“这把火一烧,让篓明以为你们被大火吞灭了,我想,计划可以改变。”
江璟应声,“金蝉脱壳之法?”
“嗯,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去回命堂或者篓明的家里,加以威胁,消耗他的精神,逼迫他离开宿明县。”久酥想。
篓明肯定给主子写信。
经过她的逼迫,说不定想要搬去盛京呢?
江母感激地握住久酥的手,真诚弯腰感谢,“谢谢你,我们全家一定一定会报答你好多次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伯母早点休息吧。”
久酥离开。
江璟在父母的屋里待了很久,望着阴云暗月深深吸了口气。
他来到主院,犹豫一会儿,敲响了久酥的门,不告而别会让她生气。
“睡了?”
“没呢。”人儿趴在窗户边上。
在拜财神呢。
久酥请他进来,“睡不着?没事,我给你讲讲鬼故事。”
“阿酥,我要离开了。”江璟低头,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神,烛光摇曳,他主动开口解释道,“听说,陵城有个大案子,只要我抓到凶手,邀功后,或许能摆脱流犯的身份,成为一个平民。”
久酥深吸一口气,定了心神。
“立功是吗?可以啊,男子当建功立业,你要一颓不振,我还看不起你呢,江璟,那祝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须臾,江璟幽深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眼尾泛红,是心里那股不舍交织着心酸,“借阿酥的吉言,一定水到渠成。”
他转身,隐入雨夜。
“等等!”
身后传来焦急的声音,江璟回头,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闯入怀里,抱着他深吸几秒后,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
久酥将他拉到避雨处。
“手电筒,推一下能亮光,后面摁一下,出匕首,遇到危险,可以出其不意;雨衣,你不知就不说了;这是防毒面具,信号弹,还有好多,东西很杂,但都有用。”
江璟抱着一大堆东西,愣了神,随后,笑道:“阿酥,你是百宝箱吧?”
少年的背影穿过暗处,一直往前跑,背靠着墙,望着来时路,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坚定,摆脱流犯的身份,立足乱世,需要磨难。
顿时,他察觉到手上有什么东西。
摊开一看,是银票。
他喃喃道:“还真的养我?”
——
翌日,久酥起了个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一趟铺子,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去回命堂了。
篓明一出门就碰上了她。
他心虚一笑,“久姑娘,你来看病?”
久酥眼睛里流露出哀怨,江璟的离走,也算在篓明身上了。
“呵,找你们夺命堂看病?还有人敢去?害人匪浅,甚至还害人性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里是回命堂!”篓明脸色一变,注意到路人嫌弃的眼光,“小心我告你诽谤!”
久酥冷笑:“你敢说,江家那场大火,跟你没关系?你背后的主子是昌王吧,你敢以你后代子孙发誓,你不是来针对江家的吗?”
篓明后背泛起冷意,他呵斥道:“荒唐!”
“那你发誓啊。”
“我凭什么发誓?”
他快速钻进马车里,落荒而逃。
路人大着胆子问:“这位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其实我也有怀疑,这几天,地面都潮湿,就停了一会儿雨,江澈家里就着火了,这也太巧了。”
久酥模棱两可道。
“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之前江伯父在回命堂差点被治死,前几天又被强行带到这里,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她离开闹市,她知道,不一会儿,这股风就会吹遍宿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