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御史的面,他也不敢发作,只能压着怒火假笑说,“御史大人,别听这小鬼胡说八道,我与他之间有过节,这你也是知道的,他就想趁着这个时候坑我一把呢!”
“什么叫坑你?我是就事论事,我要真想坑你,还用等到现在?”顾婵坏笑说。
“……”郑士先。
御史挥手将两人打断,“行了,你们别吵了,这么多老百姓都在官道两边看着,岂能不让她把话说清楚?”
说完,他看向跪在面前的中年妇人说,“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御史大人,民妇本是中原城人氏,家住中原城西区平民区,家中有田地六亩,与丈夫和公公一起营生,本来我们有田可种,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还能生存,岂料半年前,县衙以莫须有的理由,强行征收了我家六亩田地,我丈夫与公公找县衙讨要说法,却被他们痛打一顿丢出来,之后先后重伤而亡呀!”中年妇人一边说一边哭,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可怜兮兮。
甚至到了最后,她已经是哭的说不出话来了,一双眼睛哭的又红又肿。
官道两边看热闹的众人,弄明白这个中原由后,皆是恶狠狠的瞪着郑士先,一时间,郑士先站在原地,颇有种站立不安之感,他额头上也冒起了阵阵细密冷汗。
半年前征地这事儿,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是他亲自出的公文,只不过并不是他一手督办,而是交给了他小舅子去办的。
本来他都以为,这点小事,小舅子肯定办的好,谁知闹出人名,给他留下了这样大的祸患啊!
中年妇人哭了阵,又撕心裂肺说,“御史大人,自从我丈夫与公公重伤而亡后,这半年多时间,我四处告官,但都根本没人理,甚至衙门都不让我进,正好得知朝廷派了御史前来中原城,所以我才在此等候的,还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先起来吧!”御史挥手说。
顾婵连忙上前,伸手将中年妇人从地上扶起来。
御史猛的转头看向郑士先喝问,“她说的可是事实?”
“御史大人,半年前中原城征地一事,乃是朝廷下的命令啊!这交不起税银的人家,自是要以征地补税银的,下官也只不过是依律行事罢了,而且负责督办此事的也不是本官,所以这具体情况,我是不大清楚。”郑士先连忙为自己开脱。
“你身为中原城父母官,岂能如此棱模两可?本官现在就给你时间,让你处理此事,你若处理不好,等到了京都,本官就将此事奏明皇上,由皇上定夺,你看如何?”御史脸色冰冷说。
郑士先吓的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冒起豆大汗珠。
御史要处理他还好说,这事儿真要捅到皇帝老子那儿去,那可就不好说了,于是他忙不迭说,“御史大人放心,我一定处理好此事。”
说完,郑士先快步跑回到第二辆马车边,从里面拿出包袱,取出一叠银票出来,然后又拿着银票飞快跑到中年妇人面前,将之塞到她手里。
中年妇人拿到这厚厚一叠银票,人都傻了。
郑士先佯装微笑说,“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先拿着花,就当是本官给你丈夫和公公的补偿,至于你那六亩田地的事儿,还需本官从京都办完事回来后,再帮你详查,你放心,到时本官一定严惩害死你丈夫和公公的人,还你一个公道。”
“郑大人,我丈夫和公公都被你的人打死了,我要这银两有何用?今日银两我不要,我只要我那六亩田地,以及害死我丈夫和公公的人偿命。”中年妇人僵着脸,把一万两银票又塞回到郑士先手里。
郑士先瞪大双眼,还真就没想到,这又穷又脏的民妇竟是如此刁钻啊!
顾婵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直到现在她才抱起双臂,一脸冷笑说,“郑大人,你可使的一手好拖字决啊!难不成半年前负责督办征地一事之人,是你哪个亲戚不成?否则你岂会如此维护此人?”
“顾婵,你不要胡说八道,本官办事向来清明,岂能像你说的这般恶作。”郑士先怒声说。
“那行啊!反正现在也才出中原城二十多里地,快马加鞭的话,往返两个时辰就够了,你不如给御史大人说一声,让他派两个人回去,把半年前负责征地的人抓来对质,快速解决此事不就结了。”顾婵步步紧逼。
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附喝,觉得她这提议挺好。
郑士先顿时慌了!
干!
半年前负责征地的可是他小舅子啊!总不能现在就派人去抓他小舅子吧?
这下子他内心可谓是方寸大乱,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御史斜眼瞟着他说,“郑大人,你怎么了?何故如此紧张?莫非真让顾婵说中了?”
“御史大人,这……我……”郑士先说不出话来。
“依本官看,顾婵这提议很好,你直接说半年前负责征地之人是谁,本官立刻派两名大内高手返回抓人。”御史也开始威逼。
郑士先伸手抹了把额头上冒起的汗珠,眼珠子狡黠的转转,就想拿个替罪羊出来顶他小舅子。
可还不等他说话,顾婵又说,“这位姐姐,半年前负责征地那人,你可知他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