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端从傅行深指尖划过，他缓缓收手，撑抵着旁边的办公桌，笑意不达眼底。
“研究所没有人，你就打算这么看着它倒闭？”
简知沅绕到办公桌后，把摊放的文件收拾好，低垂着眸。
“不劳傅总操心，总会有办法的。”
目前研究所的形势确实有些严峻，但M集团再怎么价高利好，也不可能把全国范围内的人才都搜罗进去。
傅行深叩了两下桌面，正要开口时，有人从外面推开门，俩人同时往外看去。
简知沅看到来人有些意外，而傅行深却立马警惕起来，往她身边挪了两步。
“抱歉，我不知道傅总也在。”
韩凛脸上带笑，虽然说着抱歉，往里走的步子一点不耽误。
他望向简知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问道：“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
傅行深眸色危险发暗，他一下扣住简知沅的手，力道紧了紧，仿佛在提醒她敢答应试试！
她吃痛皱眉，挣了挣，并未挣脱。
在外人面前，她不想掉他面子，礼貌客气地冲韩凛笑笑，开口委婉。
“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不是的话现在说也一样的。”
韩凛来之前没有联系她，她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来。
就算傅行深不在，她也不会做让人生疑的举动。
“没事，不方便的话我下次再来。”
“等等！”
傅行深神色玩味儿，摩挲了下简知沅的小拇指。
她疑惑蹙眉，微抬头看他，他松开她的手，竟然淡然往外走。
“你们谈吧。”
嘴巴动了动，简知沅还是没拦他，由他走了。
大门敞着，的确看着他往走廊出口而去，韩凛用余光瞥了眼，眼皮子跳了跳。
他怎么突然……
“韩凛，你不是有话和我谈吗，现在可以说了。”
“啊，好。”
他抽回思绪，想着傅行深这是在故意大度。
不过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傅行深的感受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脸色恢复如常，韩凛关上门，找了个地方坐下。
简知沅撤了红茶，为了方便，换上纯净水。
他十指交叉，胳膊肘抵着膝头，身体微微前倾。
“最近有没有收到M集团的聘任邀请？”
她刚要坐下，一听韩凛的话，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傅行深知道这事纯属因为她发错了邮件，韩凛怎么也知道？
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韩凛说了句抱歉。
“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我听说M集团在向所有有能力的人抛出橄榄枝，我想你一定在他们的考虑中。”
他这个解释听着合理，但……
简知沅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并不因为他变相的夸赞而感觉很高兴。
“这就是你要单独和我说的话？”
她有些失望，不知道这件事有哪点值得韩凛特意过来问他。
“我想劝你答应。”
他倒也没兜圈子，直接表明来意，说完，定定地看着简知沅，眼神看起来极度真诚。
眼神闪了闪，简知沅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凛，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平台。”
“当初我从正远集团离开，你好像并不是这么说的。”
简知沅试探性地看着他，本以为他会找个理由，哪怕看起来不那么合理。
可是，他双手紧握，手背依稀可见凸起的青筋。
只听他苦笑一声，说：“知沅，我以为我表现得挺明显的，我……不想看你受傅行深的气，也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
她连续两次被韩凛的话震惊住，甚至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良久，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好不容易找回冷静的思绪，他又开口。
“我知道你和傅行深是夫妻，可他好像并不喜欢你，你这么优秀的人，吸引不了他，是他的错，知沅，我……”
“韩凛，别说了！”
怕他再说下去收不住场面，简知沅心乱如麻，没有当初傅行深问她要不要结婚的那种紧张和害羞，只有无尽的压力。
她对韩凛的心思很简单，只把他当成一个要好的朋友，他平常的举动也很绅士，对谁都温温柔柔，今天突然对她说这番话，以至于简知沅不自觉敛下眉眼，无法直视他。
“抱歉……”韩凛嘴角动了动，面容艰涩：“是我唐突了，我情难自禁，我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
他不断放低身态，简知沅再苛责也说不过去，一个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像她对傅行深。
韩凛没有错，只是她不能接受。
“你先回去吧，我就当今天这些话你没说过。”
没说过……这三个字犹如魔音绕梁，一直萦绕在韩凛脑海中。
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地往掌心扎，很痛。
他艰难地从座位上起身，深吸一口气。
“抱歉……”
“你不用说了，走吧。”
简知沅闭了闭眼睛，今天的事但凡换成别人，她一定会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