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准备好热水,敲门声便猝不及防地响起,她还以为是预定的蘑菇到了,于是匆匆放下手中的活计,直奔门口。
未曾料到,门一开,吴母竟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
她的目光与苏母相遇,刹那间愣住了,特别是当她看见盆中一块块腊肉时,眼神中闪过的是难以掩饰的嫉妒与不甘。
“冉禾那丫头真是自私,表面上生怕别人得了好处,私底下却偷偷把娘家人接到这里享福,真是没良心!”
吴母心中愤愤不平,想到吴诩竟也想和自己划清界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他简直是糊涂至极。
“冉禾都知道孝敬自己的亲娘,可吴诩呢,对我竟没有半点偏心,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吴母在心里抱怨,情绪愈发激动。
面对吴母的突然造访,苏母初时也是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从村里人的闲谈中知晓了月月在顾家所承受的苦楚,心中满是心疼与无奈,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除了冉禾自己,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对于吴母这样的亲家,苏母心中早已断绝了任何的念想。
“你来我家有何贵干?”
苏母的声音冷淡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里透出的,是对这位不速之客的不欢迎与警惕。
吴母一听,立刻火冒三丈,声调陡然提高,仿佛被点燃的爆竹:“这里究竟是你何家的地盘,还是我苏家的门槛?我作为亲家,来看看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要受到你的指指点点不成?再看看你,一个嫁出门的娘家人,大大咧咧地住在我女儿家中,你就不怕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笑话你不知廉耻吗?我看呐,你这是眼红我女儿飞黄腾达的好日子,才厚着脸皮贴上来,想借着她的光耀沾沾自喜,甩都甩不开的老牛皮糖!”
她这一番话,如连珠炮般密集,气势汹汹。
冉禾虽不在场,苏母却成了她攻击的靶心,苏母向来性格温顺,哪经得起这般言语的冲击,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嗫嚅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花。
这时,冉平正巧在厨房忙活着挑水,听到外面的争执,立刻搁下扁担,匆忙出来支援自己的母亲。
姐姐冉禾不在家,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挺身而出,先把这讨人厌的吴母打发走,免得她口无遮拦,说出更多不堪入耳的话。
而王红,被外面的喧闹惊醒,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在冉禾婚礼时,她还未过门,与吴母未曾谋面,自然也不清楚她的品性如何。
初闻冉禾与顾家断绝往来,王红只觉得冉禾行事过于草率。
可几番遭遇吴母的为难之后,她渐渐理解了顾家人的不易,认为冉禾是因为生活境遇改善便瞧不上穷苦的亲戚,这才果断斩断了亲情纽带。
“哎呀,我的老天,您这架子可真不小,自己找上门来还不够,还得拖家带口的,看来是我先前误会了,该说你们一家子都是吸血的蚊蚋。难不成是看准了女儿飞黄腾达,就想把儿子也拉过来分一杯羹?哼!”
王红的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吴母素来泼辣,冉禾此刻不在,更是无人能压制得住她。
苏母和冉平在她面前,如同稚童遇见猛虎,毫无招架之力。
苏母内心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只是因为思念女儿而来,绝非吴母口中那般贪图钱财的模样。
冉平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急得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心急如焚。
吴母在冉禾那里受了气,如今在丈母娘家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脸得意,鼻孔都快朝天了。
“哎哟,你在冉禾那儿受了憋屈,可别往我们身上撒,我早觉得冉禾薄情寡义,发达了就想着和咱们老顾家划清界限,自私到了极点。”
王红听不下去了,吴母尖酸刻薄倒也罢了,怎能拿他们当作出气筒,倾泻对冉禾的不满?
原以为大家聚在一起会说冉禾的好话,没想到还有批评冉禾的,吴母上下打量了王红一番,估摸着她是苏母的儿媳妇,说话应该有些份量。
若能在婆媳二人面前闹腾一番,说不定能让冉禾给她几分薄面,两家的关系也能因此缓和些。
于是,吴母瞬间变脸,堆起笑容,贴近王红身边:“哎呀,话不能这么说,我哪是针对你呢?主要是冉禾那丫头太无情,对婆家不屑一顾,倒把她娘家宠上了天,我这个当婆婆的心里头啊,是又疼又恨,脾气难免就大了些,你多多包涵。”
王红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摆摆手,故作大度道:“算了,你也是一时冲动。”
她显得宽容大度,然而真正的受害者苏母和冉平还未来得及开口。
“胡说八道!我家月月最心软善良了,哪里会六亲不认?分明是你自己干了亏心事,她才不理睬你的,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
苏母虽然不擅长争吵,但对于别人非议自己的女儿,却是绝不容忍的。
“嘁,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看你吃得满嘴油亮,肯定是你煽动冉禾这么干的!我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胆量和婆家断绝关系,原来是听了你这位亲妈的高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