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年话锋一转,提起了吴诩镖师生涯那微不足道的薪水,与之相比,冉禾每月准时送达的一百两白银如同甘霖,不仅足以保障他生活无忧,更能让这份安逸延续十年之久。
“不行,这件事我来做主。你受伤的事,冉禾本就有责任照顾,我现在就去找村主任评理,讨个说法!”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已下定了决心,因为指望吴诩那顽固的脑袋能转过弯来,恐怕比等山无棱、天地合还要漫长。
村主任,这个背负着全村落期望与重责的男人,一向有着自己处理事务的独特方法。
然而,当听到吴家的请求时,他却罕见地选择了回避,声称自己不在家中,不愿意卷入这场纠纷。
事实上,早年间为了吴家的事情偏向处理,他已经与冉禾之间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双方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好不容易这段风波渐趋平静,他绝不愿再涉入这摊浑水,以免再次触动那根敏感的神经,更怕吴母会借此机会再度扯上他要求主持公道,最后落得个两面不是人,倒不如直接装作避而不见来得干脆。
于是,吴家派出吴玥作为使者前往村主任家,期待能够说服他出面。
然而,不多时吴玥独自一人灰头土脸地归来,空手而归的现状让众人恍然大悟,村长这是铁了心要避开纷争了。
正当吴家为此事发愁之际,朱翠花夫妇推着一辆载有新床的板车缓缓向冉禾家行来。
这是一张双人床的样品,设计新颖,尚未大规模生产,他们决定先将它送来供冉禾试用,看看是否满意再做进一步的决定。
朱翠花的丈夫大勇进屋忙活组装,而朱翠花则趁机拉住冉禾,悄声细语地谈起了吴诩归乡的消息。
望着冉禾日复一日忙碌于采摘晾晒蘑菇的身影,朱翠花猜测她可能还不知晓吴诩回家的事情。
她心底暗自好奇,对于吴诩,冉禾究竟会是怎样的态度。
冉禾本性温柔善良,重情重义,但吴诩这些年在外闯荡,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如凉白开一般寡淡无味。
吴家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企图以吴诩为筹码迫使冉禾妥协。
按常理推测,冉禾也许会选择与吴诩协议离婚,以求一个干净利落的了断。
“冉禾,吴诩已回到吴家,恐怕不久便会找上门来,你对此有何打算?”
朱翠花的提问让冉禾猛然愣住,的确,这个问题她从未认真思考过。
起初,她还担心吴诩的归来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但随着时间推移,在与孩子相依为命的每一日里,吴诩的存在感愈发薄弱,几乎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无踪。
在她心中,吴诩的形象几乎等同于逝去,如今骤然“重生”,怎能不让她心生惊诧?
事已至此,吴诩的回归无疑成了一个需要面对的难题。
若吴诩能识趣,不对孩子的抚养权提出争夺,或许她可以适当考虑满足他的一些小要求。
然而,若吴诩仍旧固执己见,那么她也没什么好畏惧的,离婚将会是最直接且不可避免的结果。
室内,大勇正专注地组装新床,孩子们兴奋异常,如同过年一般欢腾,浑然未觉冉禾与朱翠花之间的私密谈话。
冉禾深知,这件事隐瞒不了太久,总有一天会暴露,倒不如主动出击,尽快解决为妙。
“翠花,麻烦你帮我照看家里,我必须亲自去吴家一趟。”
她语气坚定。
“没问题,你就放心去吧,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朱翠花虽心存忧虑,害怕吴家狮子大开口,但她还是给予冉禾最强有力的支持,决心成为冉禾最坚实的后盾,不让吴家人有机可乘。
行至吴家门前,冉禾并未急于迈入门槛,而是选择在门外静立,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
吴家上下得知村主任拒不应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慨与失望,特别是吴母,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墨,那股不满的情绪几乎要溢出屋檐。
没有了村主任这样的权威角色坐镇,冉禾又以性格强硬着称,若是登门讨要说法不成反遭横祸,上次的冲突教训仍然历历在目,这让即将踏入门内的冉禾不禁多了一份警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吴诩,却仿佛置身事外,悠闲地倚坐在老旧的板车上,脸上挂着一抹淡漠的笑容。
自打他带着辛苦积攒的财物踏入家门,吴家上下似乎只对他携带的金银怀有兴趣,至于他那在外地奔波中不慎受创的腿,竟无人问津,连一句关怀的话语都吝啬给予,让吴诩心中不由生出一丝难言的凉意。
“这怎么行,青儿,你快去把冉禾给我叫回来,阿诩毕竟是她的夫君,这事她怎能置身事外?”
母亲的声音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决,吴玥闻言,心下顿时一紧。
家中人哪个不晓冉禾的强势与手段,她自己刚因琐事被摘蘑菇的小队排除在外,此刻若主动招惹,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心中自然是百般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娘,为何不让嫂子去呢?为何总是把这些麻烦事儿推给我?”
吴玥低声抱怨,满是不乐意的情绪在心头盘旋。
吴母心里着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