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你也认识。”
林嘉月说:“商洵,他最近在追茉莉公主。”
祝夏沉吟片刻后说:“茉莉公主是指周茉吗?”
林嘉月点头:“对,你跟她很熟吗?”
熟倒不是很熟。
在纽约和周茉见过一两面,但也仅限于“见过”。
祝夏看看时间,商洵说的时间要到了,她问林嘉月要一块去会所吗,林嘉月说不了她回老宅找爹地。
林嘉月开车把祝夏送到EVG会所,叮嘱她有事随时喊自己,祝夏笑笑应“OK”。
乘坐电梯到三楼,踩着地上吸声的厚地毯还没到包厢,拐角处有个落拓挺拔的身影倚靠墙面,听到动静,轻撩眼帘看向她。
男人逆着光,五官轮廓隐在暗处,像是不可摧毁的远山,辨不明神情。唯有那幽黑的眸子投射的目光如有实质,分外清晰地压在祝夏身上。
祝夏愣怔了几秒,正欲跟贺连洲擦身而过。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他蓦地抓住。
男人的手宽厚,攥着她纤细手腕,拢紧一圈绰绰有余。
祝夏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粗糙不平。那是她留在他身上的一道伤疤。
祝夏的指尖震颤一瞬,呼吸也轻微颤抖了下,她霍然抬起头来。
“贺连洲——”
天花板的灯光晕染朦胧,她又一次撞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跟我去一个地方。”他说。
祝夏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祝夏知道跟贺连洲装不认识是不可能的了。
谁家陌生人会在这里拦截女孩子。
那不是变态吗。
沉默片刻,祝夏说:“我答应了商少爷参加他组的局,不能缺席。”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邀请更不能拒绝。”贺连洲攥着她手腕的力气使重了些。
祝夏想抽出自己的手,挣扎几番,没挣脱出他的掌控。
这是哪门子的邀请,分明是劫持。
跟上回抢她烟的强盗行为一样恶劣。
手腕的细微痛楚迫使祝夏愈加冷静。她看向他,毫无惧意道:“想过了,但我还是拒绝。”
贺连洲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卸掉部分,就在祝夏即将挣脱开时,她听到他平静地说:“你在找李柏泽?”
祝夏一下子顿住。
她望着他沉如雾霭的黑眸,浓密的长睫上下煽动。
一秒、两秒。
“别太远,我明天还要去医院。”她说。
祝夏摸不透贺连洲要带自己去哪里。
他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腕,拽着她从三楼到地下停车场。祝夏偶尔低头看看他包裹着长腿的西装裤,偶尔抬头望望他黑头发的后脑勺。
停车场,蔡叔等候着,看见他们亲密的举动并不觉得意外,只恭敬地喊了声:“少爷,祝医生。”
祝夏礼貌跟蔡叔打招呼。
贺连洲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
祝夏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进去了。陷入柔软舒适的座椅,脑子还有点懵。
贺连洲一手拄着椅背,毫无征兆地俯身入车内。
祝夏下意识躲避,后脑勺紧紧贴着真皮椅背,屏住呼吸。
两人的距离不过分寸,男人灼热的气息经过空气稀释之后,轻飘飘覆上她脸,祝夏眼都来不及眨,便听耳畔刷啦一记安全带的声音,再听一声“咯”,她被安全带套牢了。
贺连洲没有立即拉开距离,而是看了她数秒说:“你要把自己憋死吗?”
祝夏这才重新运转呼吸系统:“……条件反射。”
贺连洲问:“把我拉黑也是条件反射?”
“不一样。”祝夏面不改色说,“那是应激反应。”
贺连洲低笑一声,很短促的笑,羽毛般柔柔扫过她耳廓,轻飘飘的。
关上车门,蔡叔把车钥匙抛给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的贺连洲,后者精准无误接过。
祝夏坐在副驾驶座的那瞬就隐隐猜到贺连洲又要亲自开车,但亲眼看到他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的那一刻还是觉得稀奇。
贺连洲在储物盒里抽出瓶水,拿手帕往瓶盖处一捂,拧了下,递给她:“喝点水。”
祝夏正好口渴,没有犹豫地接过:“谢谢。”
待她喝完,贺连洲慢条斯理地把西服外套脱下,随手交给副驾驶的祝夏。
祝夏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剪裁质感面料均顶级的衣物残留着他的体温,很暖,触手的刹那顿时有种暧昧袭上心尖。她忍不住悄悄抓了抓,面料手感特别舒服。
贺连洲发动引擎,祝夏感受着手心面料,低头一看发现他留在她手腕皮肤的红印未散。
恰好在中医把脉的位置。
时光的心电图上下起伏,某段记忆不期然涌上来。
……
熬过了漫长阴冷绵雨的冬季和春季,夏至之后的伦敦,阳光,蓝天,影子爬上红砖,日落延长至晚上九点钟。
祝夏有空的时候喜欢在上演伦敦万象的泰晤士河畔吹着风散步,去过富有文化底蕴的泰特美术馆,穿过人流密集的千禧桥,看过耀眼夺目的摩登大楼。
某一天,祝夏遥望轻轻旋转的伦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