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君,让你久等了。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从店里赶过来了。”清浦舞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我有些恍惚。
这世上只有两个女人会用“诚君”称呼我。
同样温柔又满含深情的声音。
一瞬间,我几乎无法分清叫我的是清浦舞还是言叶。
我点了点头。
“这还是您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清浦舞说。
她又不小心对我使用敬语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见你。”
我平静地说道。
“啊,这样啊……”清浦舞低下头,声音很细小,我看见她白玉一般的耳轮开始变红。
“可以去你家吗?”我问。
“啊?”清浦舞有些为难。
“不行就算了。”
“不是!”清浦舞有些急:“只是女儿在家……”
女儿?
我突然一惊。
我这才反应过来清浦舞的身份。
因为二次元女人不显老,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像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我总是会把她当成同辈的人。
察觉到这一点,我忽然觉得我的行为有些不妥。
干脆就这样算了吧。
就在这时,我听到清浦舞柔和明亮的声音:“要不去旅馆吧……”
她的声音稍尖,低声说话的时候,更是明亮地近乎悲凄。
我眼睛睁大,几秒后又合上。
我本想像个朋友一样去她家里坐坐,她却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看着她,看着她,看了又看。
“可以。”我答应了。
……
我和清浦舞静静地走在榊野市的夜里。
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
清浦舞低着头,略微落后几步,像个刚过门的旧社会小媳妇一样跟在我身侧。
得说点什么。
“能把头发放下来吗?”我说。
清浦舞呆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你也喜欢长发啊……”
我对长发短发并没有什么偏爱,只是单纯觉得清浦舞头发扎起来太严肃了。
清浦舞伸手将长发解开,深绿的头发披散,红色眼睛在灯光下偶尔闪耀出宝石一样的绿。
一如我第一次见到的她,眼中满是深情和迷恋。
不同的是现在她眼中满是喜悦。
如果说刚才的她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将头发放下后,她奇迹般开始缩小,化为了高中学姐。
“很美。”我点头。
清浦舞笑了笑,又低下头。
这并不是害羞,反而更像是在表现顺从。
我有时会把清浦舞和言叶这两个温柔的人搞混。
但两人的温柔却完全不同。
言叶是因为自身性格太过软弱,而清浦舞则像是三从四德教育下的传统女性。
在我看来:言叶是月下雪,舞是雾里花。
雪的美,是凛冽的美,是一眼便能看出的摄人心魄的世间绝色,那样令人震撼的美。
雾不像雪那样有实体地飞奔向人,但却来得更浓密,展现出多变的无数形态,令人迷失。
像是天地被大雾笼罩,洪炉凝炼万象之所见神明。
我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第一个把女人比作花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一百个是蠢材。
然而在她面前,我心甘情愿做一个蠢材,也要用世间一切美丽的花去形容她。
她是如此的娇嫩,惹人恋爱,丁香花一样哀怨。如同琵琶般玲珑。
我化身持国天王(注:持国天王,即四大天王之东方天王,特征是手持琵琶)。
我拨弄着紧绷的弦,琵琶奏出凌乱的宫商角徵。
我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仔细一想,才发现我看不到她令人着迷的脸。
清浦舞的脸一直别向其他方向,不肯朝向我。
我略强硬地让她与我面对面。
清浦舞比我大近二十岁,但她娇小的体型,总让我感觉面对比我年龄小得多的女孩。
察觉到这一点,我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罪恶感。
清浦舞再次将脸别开,不与我对视。
我想要看到她染着樱花色泽的娇嫩脸庞,上面迷醉的神情。
我伸手试着掰了几次,她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策马奔腾时,我试图在脑海里回想她可爱的面容。然而,却不可阻止地……浮现出伊藤萌子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