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乱语!”季璟眉眼压低,出口怒斥。
“去岁除夕那晚,皇上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喝了很多酒,当晚便宿在了长乐宫……”
季璟左眼皮狂跳。
王悠宛嘴角的笑如毒蛇吐信:“云雨过后皇上还称赞臣妾妩媚动人,说宋瑾言在床上像死鱼一样,让人提不起兴致,这些您都忘了吗?”
宋瑾言脸上的血色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身形都有些摇晃。
李神医赶紧扶住她,一双老眼狠狠地瞪着季璟:“堂堂一个帝皇,言谈如此下流,早知如此,老夫就该让你毒发身亡,免得来害我言儿!”
季璟凤眸微睁,矢口否决道:“不可能,朕不可能会说那样的话!”
就算他心里再恨阿瑾毒杀他,也不会这么折辱她!
除夕那晚他被宋瑾言的态度伤透了心,心灰意冷之下灌了许多酒,次日醒来时人确实已经在长乐宫了,但是!
“那
晚朕喝醉了,隔天醒来时朕问过你,但你说什么都没发生。”
“臣妾当时是顾虑着您心里还有宋瑾言,怕您伤心,因此才瞒了下来。”
王悠宛嘴角带着讥讽:“都脱光了,您不会还天真地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季璟手中茶杯捏得死紧,呼吸微滞:“不可能!朕绝不会碰你!”
季璟斩钉截铁的话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了王悠宛的脸上,难堪、受伤、愤怒和不甘等情绪交替自她脸上闪过。
她入宫已一年,但无论她如何诱惑,就算是脱光了躺在床上,季璟都无动于衷,这对一个女人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她十指紧紧抠住地面,指甲根根裂开,垂下的眼皮遮住浓浓的恶毒——季璟休想甩掉她和宋瑾言双宿双飞!
王悠宛冷笑一声:“您自可以找嬷嬷来验,臣妾已非完璧之身。”
她自然不是完璧之身,很多年前就不是
了。
一直以为那是她的梦魇,是她一生抹不掉的耻辱,却没想到临了还能恶心宋瑾言一遭,这么一想竟然也没有那么难以让人忍受了。
季璟手指抽搐了下,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丝毫暖意:“朕自会求证!”
在望向宋瑾言时眼里的寒冰划开,眼中甚至带着些委屈:“阿瑾,我那天喝醉了,我没有碰她,真的,你相信我!”
宋瑾言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无悲无喜,一脸的平静,没人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皇上要和谁在一起是皇上的权力,奴婢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
季璟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薄唇抿紧:“你非要如此拒朕于千里之外吗?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朕的孩子。”
休想和他撇清关系!
宋瑾言只是淡淡道:“那又如何?”
季璟被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怼得一口气出不来,气得胸口起伏:“萧维意,找个验身
的嬷嬷过来!”
这会儿子萧维意的药效已经过了。
“是!”他恭敬应下,转身出了宅子,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带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带她进去验身。”季璟挥手。
来的路上妇人收了银子,已经被告知了任务,这会子见到屋里的几人衣着气势不凡,也不敢多问,只垂着眸恭敬应下,拉着神情木然的王悠宛进了里屋。
片刻后,她用水净了手,这才退了出来。
“如何,她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季璟凝眸问道,手指不自觉微微收紧,眼中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碰过王悠宛的,但那晚他确实醉得厉害,醒来后记忆全无,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宋瑾言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却是提了起来,眼睛耳朵克制不住地往那边飘,手里的帕子捏出了褶皱。
妇人恭谨地跪下回禀:“回爷的话,里头的姑娘已经不是完
璧之身了。”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得季璟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而宋瑾言在听到妇人的话时眼里残存的星光在一瞬间彻底湮灭,她缓缓合上眸子,整个人如同坠入无边黑暗。
靠着掌心传来的痛感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季璟腾地站起了身,声音冷厉:“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
“回爷的话,老妇人是专门替大户人家采买姨娘小妾的,过手的女子没有成千也有好几百,不曾出过错。”
季璟脸色极度难看,他后退一步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握住扶手,手背上青筋蹦出。
他神情有些恍惚,嘴里低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眼角的余光甚至都不敢望向宋瑾言。
他怕看见宋瑾言失望的目光,也怕看见宋瑾言那漠不关心的冷漠脸庞。
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脏了……
阿瑾还会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