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言从庆寿堂出来后,被人流带到了北街的一间药堂。
“天啊,你看他一针下去,那个原本瘸腿的老人立刻就能走了。”
“还有瞎子,不知道敷了什么药膏,当即就见效了,眼睛都能看见东西了。”
“是啊,真是神了,我赶紧回家叫我老伴过来,他去年摔伤了腰,
到现在也背都挺不直,一到刮风下雨天就酸痛,简直磨死人了。”
“诶,我也去,我儿子上个月摔断了腿,正好让神医瞧瞧!”
几个老妇人交谈完匆忙往家里去了。
宋瑾言眉头微挑——这听着怎么那么像骗子?
她跻身向前,正好看见前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里头给病人看诊。
老者衣着光鲜,瞧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这是邪风入体,我开个方子,喝几服就好了。”
宋瑾言听得皱眉——那汉子一看就是热毒,嘴唇乌黑,脸上盗汗,怎么可能是邪风入体。
果然,那汉子嗫嚅地道:“可是神医,我最近睡觉总觉燥热,
一起床一身的汗,也不觉得冷呀。”
老者眉头皱起,捋了一把胡须呵斥道:“你懂什么,燥热那都是表象,更是说明邪风入得深了,再不根除你命保不住了。”
那汉子被这么一吓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给了银子跑药堂抓药去了。
宋瑾言一连看他诊治了好几个,看得是眉头深锁。
这哪里是神医,分明是庸医!
“请问这位大夫怎么称呼?”她上前一步。
老者傲然道:“我姓李。”
人群中陡然有人高声喊了句:“您莫不就是名扬天下的李神医?”
“李神医,李神医来了,我们有救了-”
“神医快救救我们吧!”
不知道是谁先跪下的,总之等宋瑾言反应过来时,除了李神医和他带的药童,只剩下她一个人站着,十分显眼。
宋瑾言眯眼看向他:“你是鬼医圣手李神医?”
老者表情高深莫测:“正是老夫。”
“说谎不打草稿。”宋瑾言冷笑道:“就你那点坑蒙拐骗的伎
俩,也就骗骗这些无知的百姓。”
“李神医”这会子也知道她是来砸场子的了:“老夫的医术有目共睹,你红口白牙的就想污蔑老夫?”
看她身上背着医箱,他眼底闪过了然:“放心,老夫此番前来是为了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等此处的瘟疫一灭,老夫自去过我的逍遥日子,你自可以开你的医馆。”
他这话说得正义凛然,把老百姓们感动坏了,纷纷讨伐宋瑾言:“这是哪儿来的大夫?快滚快滚,别耽误我们看病!”
“真是黑了心肠了,为了抢生意竟然污蔑李神医,若是李神医走了,届时瘟疫爆发,你就是罪人!”
“对,你就是罪人!”
一时间群情激奋,有激动的甚至想上前推搡她。
幸好赵二今天不当值,经过时及时扶了她一把:“言大夫,你没事吧?”
宋瑾言拱手朝他道了谢:“我没事。”
赵二转向百姓吼道:“都干什么呢?要是言大夫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赵二
经常巡视北街,有不少百姓认得他,也不敢跟他起冲突,赔笑道:“赵哥,我们不是故意的,是这大夫他不讲理啊,非说李神医是骗子。”
“就是!刚刚李神医是怎么治疗病人的我们都瞧见了,那眼瞎的,腿瘸的都好了呢。”
宋瑾言自然知道那些人八成是这个骗子请来的托儿,但人都走了,她一时没有证据。
假神医确实姓李,叫李锐,是个行走江湖骗子,懂点医术。几个月前有人找到他让他前去南疆假扮鬼医圣手李神医,他原本畏惧瘟疫不敢来,无奈钱给得实在太多,耐不住诱惑就接了。
本来事情进展得都很顺利,他重施故技,找了几个托儿请充当病人,那些老百姓果然都信以为真,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过那又怎样,人都跑了,他还能把他炖了不成。
眼睛一转,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抖着手指着宋瑾言,一脸恨铁不成钢:“医道一途有你这样的人,真让我们医者蒙羞。”
宋瑾言嘴
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还真演上瘾了?今天她要是不扒下他的假皮,来日等师伯祖来了怕是要被揪耳朵了。
“好,既然你说你是李神医,那你可敢与我比试?”
李锐心下一跳,强自镇定道:“比试什么?”
宋瑾言笑了:“医者自然是比试医术了,难不成比谁绣花修得好吗?”
“扑哧-”赵二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道这言大夫还真有趣儿。
李锐也就会点赤脚医术,哪里敢同他比试,正待托词拒绝,周围的老百姓却起哄道:“李神医,跟他比,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对!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宋瑾言笑着看他:“如何,李神医?”
李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若是不答应,百姓们难免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