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温行之猜测的那样,季璟根本忍不了多久,在能下地行走后,
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南疆。
大抵是天公作美,他们到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天空灰蒙蒙地一片。排查的人收了好处,敷衍了事,顺利让一行人进入了南疆。
柳树下的大宅子在平静了许久后迎来了它的主人。
傅伯自收到消息后大清早地便撑着伞立在雨中等待。
看到几辆青灰色的马车缓缓地行来,他眼中闪过激动之色。
傅伯是本地人,是温行之一次外出时救下的,和萧芸一样,从此成了温行之在南疆的耳目。
“老奴恭迎少爷。”无视大雨,他放下手中的伞跪伏在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他的袍子。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撩起竹帘子,露出温行之白玉般的脸。
“许久不见了,傅伯。”
傅伯激动地抬
起头,片刻后压了下去:“是的,少爷,已有五年了。”
雨太大,主仆俩并未多作寒暄,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宅子。
傅伯看着自家主子对着其中一个青年态度尊敬,眼神微闪,片刻后又泯灭了。
主子想做什么,不是他这个奴才能置喙的,他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进了主厅,季璟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傅伯对他的身份也大概有了猜测,态度更加谨慎端正,生怕哪里出了错给主子丢人。
“这位是三爷,他的话就等同于我的命令,清楚了吗?”
“清楚了。”傅伯应下,又朝季璟行了个大礼。
季璟抬了抬手。
王悠宛端坐在椅子上,还等着温行之介绍她,温行之确实也介绍了,但介绍的话语让王悠宛差点忍不住当场黑脸。
“这位是三爷的姨娘,姓王。”
傅伯便又弯腰行了礼:“王姨娘好。”
王悠宛本就忌讳自己庶女的出身,现在被口口声声称“王姨娘”,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看向温行之的眼睛仿佛带了刀子,但又反驳不了。
她虽是嫔妃,到底不是皇后,可不就是妾么。
加之季璟在场,她也只能强撑着扯起一抹微笑道:“起来吧。”
季璟并未在意这些,他的关注点只有一个:“为何未见阿瑾?”
王悠宛见他刚一进门就找宋瑾言,眼里闪过怒气,捏着手帕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温行之问傅伯:“前阵子拿着我玉佩的那位姑娘去了哪里?”
傅伯弯下腰:“回爷的话,那位姑娘一早去了庆寿堂。”
南疆开了府门后,消息总算能传递出来,因此季璟也知道庆寿堂是其中一处感染点,已经被封起来了。
他
的脸沉了下来:“胡闹!让她回来!”
王悠宛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她垂下眼睫,再抬起时只剩下担忧:“皇上,您快派人将宋姑娘叫回来吧,这万一若是感染上了……”
季璟呵斥道:“闭嘴!阿瑾不会有事的。”
当众受了呵斥,王悠宛脸色也不好看,眼里含着泪,垂下头道:“妾身也只是担心宋姑娘的安危。”
温行之看着她发白的指节,嘴角微勾,带着几分讽刺。
季璟脸色难看地吩咐萧维意:“你亲自去,就说是我让她回来。”
“是!”
柳巷离庆寿堂并未很远。
半个多时辰后,萧维意一个人浑身湿透地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些尴尬:“爷,宋姑娘说等她诊治完自然会回来,让您等着。实在有时间了,不如帮她找找人。”
季璟脸色铁青。
偏偏
这时候长风还进来了:“奴才见过三爷,见过爷。”
行了礼后,这才禀报道:“爷,宋姑娘要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马车上,您看放在哪儿合适?”
“先放隔壁宅子里。”温行之道。
早在宋瑾言到南疆前,他已经把这宅子前后连着的宅院都买下来了,这样也方便行事。
“是。”
转头看到季璟的脸色,长风连忙垂下头退下去了。
季璟冷声问道:“她告诉你的她要药材?”
温行之想了一下,轻笑道:“算是吧。”
季璟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心里仿佛裂了个口子,咕嘟嘟地冒着酸水。
心里发酸,出口的话自然也带了些:“她倒是信任你。”
温行之面色平静:“大约是臣从未伤害过她吧。”
季璟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