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个孩子不该来。”宋瑾言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内心深处居然有股诡异的快感。
季璟攥紧双手,指骨发出咯哒声,愤怒、受伤之色轮流自他脸上交替而过。
他缓缓道:“你介意的是这个孩子,还是朕?”
宋瑾言撇过脸:“皇上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她看向他:“你会高兴怀上一个将你全家流放,不断折磨你的人的孩子吗?”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瞬间将季璟的怒火浇得一干二净。
他挺得笔直的腰杆不由得微塌了下来。
心虚之下自然底气不足,想到她在辛者库的时候
还怀着身孕,他的心更是一抽,整个人的气焰都蔫了。
神色黯然道:“过去……是朕的不是,朕向你赔礼道歉。”
季德元见这风向转得如此快,不由瞪大了眼睛。
心里暗想:我滴个乖乖!当真是活久见!他还担心宋姑娘那纤细的脖子只怕要断,结果下一秒皇上就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道歉。
一时间他看向宋瑾言的眼神都带上了崇拜。
宋瑾言对此自然不知情,她也被季突然示弱的态度弄得一愣。
她都做好迎接他怒火的准备了,结果季璟居然道歉了!
她欲脱口而出的讽刺话语一时都堵在
喉咙口,呛得她咳嗽了一声。
季璟见状连忙放下药碗,转身倒了水放到她嘴边:“先喝口水。”
宋瑾言略显苍白的唇微抿。
她刚醒来其实精神并不好,见季璟态度执着,也不想同他耗,沉默了片刻接过茶杯。
季璟见她肯接自己递的东西,眼底闪过悦色。
他柔声道:“你不要和朕赌气,太医说了,你现在的身子十分虚弱,需要安心静养。”
“你落水的事儿,朕已经惩治了宛贵人,也警告过她,料想她不敢再犯。”
“宛贵人?”宋瑾言眉头微挑。
李德元在一旁适时开口道:“宛贵人害宋姑娘落
了水,皇上大怒,降了她的位份,禁足半年。”
见季璟没有阻止,他接着道:“宋姑娘您不知道,皇上见您落了水,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您,可把奴才们吓坏了。”
宋瑾言这才注意到季璟身上微湿发丝,心下微动。
难道自己在水下看到的都是真的,真是季璟救的自己?
季璟有些不自在地斥道:“够了,说这些做什么。”
李德元住了口,恭敬道:“是!”
见季璟望向他,他识相道:“茶水有些凉了,奴才去换一壶。”
说着,拎着茶壶疾步退了下去。
宋瑾言心绪有些复杂,垂着眸没说话,季璟
也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他才道:“太医说你郁结于心,需要解了心结,才能真正调理好身体。”
他低声道:“朕知道你挂心宋家的案子,你放心,朕已经让萧维意重新去调查了。若宋家真是冤枉的,朕自会将他们召回来,为他们平反。”
他犹豫了下,还是道:“此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背后可能牵扯甚广。你如今怀有身孕,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
宋瑾言只当他是担心孩子的安全,交握的双手微微用力,心下刺痛,但面上却仍旧平静道:“奴婢谢过皇上。”
但却并未正面答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