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大惊失色,忍不住抬头望向季璟,在看到他的神情时内心不由暗叹。
宫里都道皇上厌了宋姑娘,将人贬到了辛者库,依他看,皇上怕是爱惨了她。
皇上听到宋姑娘怀孕时有多么高兴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竟然只是为了宋姑娘有可能出事,便宁愿放弃这个孩子。
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
何况如果再找不到清噬心散余毒的法子,以皇上如今日渐衰败的身体,也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心下虽然震惊,但李太医还是实话道:“皇上,宋姑娘如今的身体已承受不了落胎的风险。”
季璟闻言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他眼带希冀:“如果细心调理,你有几成把握保他们母子平安?”
李太医内心沉吟,也不敢托大,半晌才斟酌
着道:“若是宋姑娘的身体不恶化,能解了心结,再慢慢调养,臣有七成的把握。”
季璟闻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是松了几分。
“朕知道了,你下去开方子吧。”
李太医应道:“是!”
太医走后,季璟上前坐在床沿边,大手握住宋瑾言的手。
冰冷的触感让他一阵心慌,他双手包裹住她,缓缓揉搓,直到指尖有了温度这才觉得放心了些。
手掌轻轻覆盖在她下腹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他骤然便红了眼眶。
少时他曾无数次幻想娶了她,儿孙绕膝的美好场景,却不想命运弄人,两人走至如此境地。
“阿瑾,我们有孩子了。”
他轻声道,冷厉的眉眼柔和了下来,眼底是不自觉泄露出的刻骨爱意。
但这温馨的一刻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李德元
的禀报,季璟的脸上覆上寒霜。
“皇上,宛妃娘娘还在外头跪着,求见皇上一面。”
季璟语气冷厉:“宣!”
“是!”
想起太医说宋瑾言需要静养,他叫住李德元:“等等,让她在外殿等着。”
“是!”
启元殿外殿。
王悠宛浑身淋得湿透,几许发丝黏连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尾滴下。
纤细的身子因为寒意微微颤抖着,映着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生保护欲。
可季璟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语气冰冷:“朕警告过你,别动她,看来你是都忘了!”
王悠宛心一紧,垂眸掩下眼底的怨毒之色。
她抬起脸,眼眶里泪水盈盈,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皇上,求您听臣妾解释,臣妾真的没有推宋姑娘落水。”
“臣妾只是
路过望仙湖,恰巧碰见了宋姑娘,聊了几句。”
她不敢说是宋瑾言约了她,若是说了,不免又会牵扯出神秘人,到时候自己更是性命难保。
她此时自然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计,心下恨得咬牙切齿,肩膀却微微颤抖,伴随着轻轻的抽泣声,像是在忍受极大的委屈。
“臣妾劝她早日同皇上和好,别再赌气,谁知她却突然发了怒,还推了臣妾一把,臣妾险些掉入湖中。”
“还没等臣妾站稳,宋姑娘不知怎么地就自己掉进了湖里,接着皇上您就来了。”
她抬起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发誓,若是臣妾推她落的水,就让臣妾不得好死!”
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着她凄婉的啜泣声。
眼角的余光瞥过季璟,见他面无表情,王悠宛突然感觉一阵心慌。
她膝行上
前,手轻轻地搭在季璟的膝盖上,仰着头望向季璟,眼神浮现痴迷,仿佛仰望心中的神明。
“皇上,臣妾那么爱您,只要是您喜爱的人和物,臣妾是万不会伤害她们的臣妾的心里只有您,您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季璟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这么说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与你无关?”
王悠宛垂下眸,卷翘的睫毛微颤:“许是路滑,如妃娘娘昨日不也在那处落了水?只是臣妾也觉着巧,皇上一来,宋姑娘就落了水。”
季璟垂眸注视着她,王悠宛看着他冷冽中带着嘲讽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自在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季璟却陡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颌硬逼着她抬起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朕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