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言已经告诉他,李神医答应出手医治阿言,他也会遵守约定替她查明当年案件的真相。
想到李神医,他陡然开口道:“对了,皇上,当年救您的是李神医是吧?”
季璟还在思索他方才的话,见他突然转了话题,下意识拧起眉:“你提这个干嘛?”
顾珩笑了下:“臣只是有些好奇,当年梁帝病入膏肓,花费大量人力、财力都没法找到李神医的踪迹,宛妃娘娘又是怎么知道李神医在哪儿的呢?”
季璟闻言凤眸微沉:“你想说什么?”
顾珩垂眸:“臣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许多事情他也不确定,只能言尽
于此,剩下的还得季璟自己去查。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他道:“夜已深了,臣先告退!”
季璟不耐烦地挥手:“滚吧!”
顾珩走后,他原想继续批阅奏章,但却总是走神,脑海里不自觉响起顾珩的话:“宋寅一案疑点重重……”
他有些烦躁地将奏折丢在案桌上,手指轻轻揉着眉间。
终究是按捺不住,他起身走到博古架旁,伸手拉动左上角的暗格,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看着手里的信件,季璟眼神复杂。
自小母后就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要他长大后复国,为父报仇。
在她告诉自己宋寅是导致皇城被破的罪魁祸首时,他一度恨
透了宋家。
但他也知道,父皇晚年昏庸无道,偏信奸佞,弄得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民心尽失。
即便没有人泄露兵防图,前周的气数也已尽了。
因为这点,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宋瑾言,所以他才按下不发,却没想到宋瑾言会为了宋瑾,对他下毒
想至此,他眼眸黯了下来,但最终还是重新打开信件。
转身时李德元正巧端着茶进来,茶杯倾斜,季璟下意识去接,手里的信件自然落了地。
冲撞了季璟,李德元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
眼角余光在瞥到地上的纸张时脱口而出:“松涛云海宣纸?”
季璟剑眉微拧:“什么?”
李德元捡起地上的信纸,解释道:“不怪皇上不知道,这松涛云海宣纸在先皇时期流行过一阵,您瞧,这上边的松涛云海就是这种纸独有的标志。”
他接着道:“当时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最适合用来作画了,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失传了,奴才都好久没见到了,这才有些意外。”
“等等,你说这种纸是用来干嘛的?”季璟问道。
李德元道:“用来作画呀。”
季璟伸手微微搓了下纸张,脸色微变。
质地紧密、表面光滑,这是熟宣!
宋寅是书画大家,他年少时也曾在宋家私塾念书,自然对宋
寅的脾性了解一二。
以宋寅的性格,绝不会将熟宣拿来作书信用,这信有问题!
但是信纸上又确是宋寅的笔迹,如果说笔迹能够仿写,上头盖的宋家家主印总是假不了的。
况且,如果这封信不是宋寅写的,他又为什么要认罪?
细思之下,案件突然变得迷雾重重。
季璟眼眸沉沉,如果说宋寅并没有串通梁帝,泄露兵力布防图,那他岂不是……
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对宋瑾言做出的行为,季璟的心猛然坠入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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