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此心下满意,赵庆是个聪明人。
她垂下眸子遮住内心情绪,再抬眸眼中只剩下担忧之色:“皇上,赵监正乃正统术派传人,钻研星象卦术多年,断不会出错!”
“何况他所言皆在理,尤其是东珠和南海观音像的不详,更是直接警示东南方向。若是此煞不除,哀家寝食难安!”
说着,她用眼神示意赵庆,赵庆当场撩起袍子跪下,高声道:“为
了大周江山,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臣恳请皇上,杀了宋瑾言!”
继赵庆之后,宴会中约有一半的大臣皆跪下请愿:“恳请皇上,杀了宋瑾言!”
季璟高坐在殿上,望着底下乌泱泱跪着的人,其中包括王家、卫家和谢家,自然也包括了王悠宛和谢玉容。
他怒极反笑:“
你们是在教朕做事?”
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但在场的众人仍感觉自上而下,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压了过来,让人喘不上气儿,不由把头埋得更低,齐声道:“臣等不敢!”
“赵大人此话未免牵强。”
一片静默中,温行之的声音陡然响起。
“东海夜明珠一开始确实是指从东海处开采所得的夜明珠,但其后因为其质量上乘,逐渐变成‘代称’,指代所有品质上乘的夜明珠。
“而那尊观音像,请各位细看,此像雕刻的也并非南海观音大士,南海观音是左手持净瓶,而此像却是右手持瓶”
他望向赵庆,语气温和却不容人反驳:“再者说,即便此两件物品确实是出自东方及南方,那也应该是带来此物件的人不
详,又与宋二姑娘何干?”
赵庆偏头躲避他的目光,强制镇定道:“臣也是根据卦象指示,照实说罢了!”
顾珩斜倚在案桌上,似笑非笑:“赵大人看着不太像是精通卦术的样子,一个连基本的六爻都没整明白的人卜出来的卦,实在很难叫人信服!”
赵庆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那依顾大人之见,这朝中谁的卦术最佳,顾大人只管请来便是!”
他已是钦天监监正,他就不信钦天监内有谁敢下他的脸!
“臣曾听闻徐衍徐大人最擅长观星卜卦之术,玄诚道人曾夸他天资卓越。徐大人此前更是观星卜算出北边有冰灾,使数万百姓免受冻死之劫。皇上不如召他来再卜一卦?”
温行之向季璟提议,眼角并未漏掉赵庆在
听到徐衍的名字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妒忌和慌乱。
赵庆心里清楚所谓不详不过是捏造出来的,徐衍为人刚直,真让皇上召他前来,恐怕会坏了大事。
他上前一步道:“皇上,徐衍在卜算一道上虽有些天赋,但毕竟年少,臣认为”
话还没说完便让温行之打断了:“皇上,臣愿用性命担保,宋姑娘绝不会是赵大人口中所言不详!臣恳请皇上召徐大人重卜一卦,若结果仍是如此,臣愿与宋姑娘同罪!”
宋瑾言诧异地望向他,她知道温行之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兄长照看她自然会尽力,但他没想到他会尽力到如此地步。
她抿起唇,眼神复杂。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她又感到压力,这份人情她不知该如何归还。
而在
温行之话落后,谢玉容一直低垂的头猛地抬起,她望向端坐在座位上那人如玉的面容,内心的刺痛让她猩红了眼眶,她的手指缓缓攥紧,指甲深深掐入肉里。
宋瑾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像像淬了毒地针。
顾珩也上前一步:“皇上,臣附议。徐大人如何臣不清楚,但能让玄诚道人如此高评价的,想必有些本事。此事事关国运龙体,需慎而重之。”
见温行这么明着维护宋瑾言,季璟心中泛起酸意,他冷冷扫向他,面对季璟的威压,温行之仍旧是一脸坦然。
虽然心中醋意恒生,但为了宋瑾言,季璟也只好暂时忍下怒气。
他眼带杀意地撇了赵庆一眼,声音冷厉:“传徐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