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言不愧是连尚乐局掌事都赞不绝口的天才,琴声扣人心弦,
一首《锦帐春》听得人陶醉其中,古人所说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绝大约便是如此。
可惜这么好的琴音,也有不懂得欣赏的人:“听说了吗?上次宋
姑娘就是和这个乐师听说俩人都滚到一块了啊——”
卫承翰话没说完,突然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不禁痛呼出声,引来周围人嫌弃的目光。
他讪讪地低下头,龇牙咧嘴的揉着脚踝,往下一看只看到地上躺着一粒花生米。
前头的顾珩正用手抛着花生米配着酒吃,见他望过来,咧着嘴朝他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卫承翰连忙低下
头,他敢挑衅王严忠,但却不敢惹顾珩,那就是个疯子,惹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的。
想起传闻中顾珩干的那件事,他抖了抖身子,缩到了一旁,只以为顾珩是顾念旧情替宋瑾言出头,忙闭了口不敢再说。
顾珩又将目光移回叶舒言身上,就在他感慨自家阿言人俊琴还弹得好时,悠扬的琴声骤然止住。
“铮—”琴弦蓦然断裂。
琴弦断,是为不祥,何况今日乃是季璟登基后的第一个寿辰。
宴席上一时鸦雀无声,季璟的脸被珠帘挡住,看不出喜怒。
叶舒言眉头紧锁,他是琴师,自然最是清楚琴弦的断裂别有缘故,但琴弦已断,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难逃罪责。
他眼眸发沉,紧
了紧手指,跪下请罪:“皇上恕罪!”
良久,季璟才轻启薄唇,语气淡淡:“看来你不适合弹琴。”
即便知道他和宋瑾言之间并无什么,顾珩也明示暗示自己和叶舒言的关系,季璟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他正想趁这个机会将他赶出宫去,宋瑾言突然跪了下来:“皇上,此事是奴婢的错,奴婢错把有问题的琴拿给叶乐师弹奏,才会导致弹奏期间琴弦断裂。”
“若皇上要怪罪,便请怪罪奴婢吧!”
叶舒言是她接近顾珩的唯一途径,若是被赶出了宫,她再想通过顾珩查线索,便更是难上加难,不论如何她都要保住他!
这下即便隔着珠帘,大臣们也能感觉到季璟身上的寒意明晃晃地弥漫开
来,众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殿一时落针可闻。
季璟瞪着宋瑾言,脸色难看,他下意识想发火,但一想到她亲手给他做了生辰礼,又生生忍下怒气。
等宴会结束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他暗自咬牙:“既如此,便算了!退下吧!”
一旁的王悠宛微微攥紧手指,垂下的眼帘遮挡住眼底的嫉妒之色。
媚药一事季璟虽然没有明着责罚她,但是将她父亲官降一级,让内侍传口谕斥责王家治家不严,这已经是在打她的脸了。
她想起李德元的话:“娘娘,皇上让奴才告诉娘娘,既然王家没有能力教导下人,娘娘便在宫中另行挑选贴身侍女,免得再选着个不好的,撺掇娘娘做出些不该做的事儿来,
皇上的意思,娘娘明白吧?”
想至此,王悠宛的指甲缓缓掐入掌心。
不着急想让宋瑾言死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皇上既然开口了,众人也只当是个意外,没人会不识相的在这个时间触季璟的霉头。
赏了歌舞,听了琴,接下来便是今晚的重头戏,也就是众嫔妃、大臣等敬献贺礼的环节了。
备了重礼企图讨好季璟或者刷存在感的自然是跃跃欲试,至于温太傅、温行之、顾珩之流则是没什么所谓。
他们可不认为一份礼物能代表什么,只要不要再出现一个什么琴弦断裂之类的“不祥之兆”就行。
但老天仿佛特地跟他们开玩笑般,不祥之兆却接连出现,而且矛头直指皇宫东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