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恨宋瑾言害死奴婢的姐姐采莲,因此偷了她的帕子,然
后又假借娘娘的名义,让卫嫔娘娘将帕子放在叶乐师的房屋。”
“也是奴婢唆使卫嫔娘娘将宋姑娘和叶乐师囚禁在广阳宫,下媚药的更是奴婢。”
她仿佛被抽去生机的人偶,脸色麻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娘娘皆不知情,皇上杀了奴婢吧!”
宋瑾言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春荷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和挣扎,不过半响又归于平静,只是转了身子,深深地朝季璟叩拜了下去:“一切皆是奴婢所为,请皇上万不要怪罪娘娘!”
王悠宛见状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袖子下攥紧的手指
缓缓松开,她眼神闪过一抹得意。
宋瑾言,任你本领再高,依旧奈何不了本宫!
宋瑾言看着季璟,案子审问到现在,她不相信以季璟的聪慧会相信春荷漏洞百出的话。
先不说春荷是否有这个胆子和心计,即便卫嫔再蠢笨不堪,若是没有王悠宛出面,她如何会轻易相信一个婢女,布下这个大一个局。
但若是春荷一口咬死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依目前的证据,确实很难将王悠宛定罪。
想起季璟对王悠宛的态度,她心里没了底。
她不知道季璟是否会为了她继续追查下去,还是会选择为了维护王悠宛,找一个替罪羔羊,息事宁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季璟,在等他下最后的定论。
季璟立在那里,眼光照射在他脸上投射出忽明忽暗的光影,漆黑一片的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良久,才开口道:“春荷以下犯上,藐视宫规,祸乱宫闱,拖下去,当即杖杀!”
宋瑾言失望地合上了眼睛,季璟最终还是选择维护王悠宛,她的手缓缓握紧,昨夜的缠绵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她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胸口的酸涩和刺痛消散下去!
“至于卫嫔”
“皇上,瑶儿只是受小人唆使,况且最终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皇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宋瑾言看着他们不断开合的嘴,耳朵里却听不见声音,她环顾四周,只觉得那些人脸慢慢模糊起来,眼前
一黑晕了过去。
彻底陷入昏迷前,她看到季璟一贯冷漠嘲弄的脸上难得露出惊慌之色。
她在心里嗤笑一声,何必呢,既然选择了王悠宛,这样的惺惺作态只会让她觉得恶心无比!
她感觉陷入了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境,梦里是她和季璟大婚的场景,满目红色的喜房,鲜红色的嫁衣,流着泪的喜烛,所有的人都在笑,但她却只感觉到浓重的悲伤。
场景一转,季璟掐着她的脖子,脸若冰霜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对他下噬心散。
再然后是残阳如血,萧萧冷风下父母兄长带着镣铐渐行渐远的身影。
“母亲,言儿好痛”
季璟看着睡梦中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眼角滑落的泪水,心口像被什么扎了
一下,泛着绵密的痛。
他抬起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睡梦中的宋瑾言却似感受到了什么,将自己缩得更紧,避开了季璟的碰触。
“皇上,宛妃娘娘在外头跪着,说是御下不严,特来请罪。”
季璟缓缓将手放下:“让她回去!”
语气冷淡,听不出喜怒,但李德元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他忙低下头轻声应道:“是!”
“等等”季璟叫住他:“传朕口谕,王严忠治家不严,着降一级,罚俸一年!”
季璟眼神冷戾,为了制衡各世家,他只能暂时忍下心中的杀意,对王家小惩大诫。
如果王悠宛足够聪明,就该明白他的警告,即便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决不能容许她对阿瑾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