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她轻揉着心口,待心中那阵酸涩逐渐褪去后,这才低下头接着搓洗衣物。
时已近秋分,白昼变得短了起来,不一会儿月亮已高挂在天边。
季璟到的时候,宋瑾言正侧着头专注地擦拭着一尊青花云龙纹螭双耳瓶。
他抬手止住李德元欲通报的声音。
琉璃宫灯下少女的侧脸如一朵雪白的牡丹,极清极妍,微抿着粉色的唇,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
季璟眸色微黯,他轻咳了声。
“怎的就你一个人?”
“皇上前日刚下了旨意,以后内殿洒扫由奴婢一人负责皇上临近选妃
事忙,怕是忘了。”
她声音清冷。
季璟闻言挑眉,他怎的从中听出一丝火药味?
他嘴角微弯,觉着这几日郁闷的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朕选妃你不高兴?”
“奴婢不敢。”
“奴婢祝愿皇上早日觅得良配诞下皇嗣。”
季璟嘴角的笑容顿时滞下来,两人间难得和缓的气氛又变得僵硬起来。
“你觉得谁是朕的良配,谁又配为朕诞下皇嗣?”
半晌,他问道。
语气太过平静,反而让人有些不安。
李德元心下一跳,眼角瞥向季璟,见他面色平静,眼底却酝酿着风暴,忙暗中向宋瑾言使
了眼色。
可惜宋瑾言只顾着心伤,并未注意到。
“奴婢不敢妄言。”
“说!”
他冷喝道。
她深吸口气,压下涌上来的委屈,半晌有些赌气地道。
“奴婢以为温家二姑娘自幼饱读诗书,素有贤名,与皇上甚为相配!”
季璟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若是眼神能杀人,宋瑾言怕是早没命了。
李德元心中暗自叫苦,这二位主儿,明眼人都知道心里有彼此,偏偏一个两个都是死倔的脾气。
宋姑娘也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也不肯服个软。
他正想说什么缓和下气氛,季璟却铁青着脸径自走了
。
“如你所愿!”
宋瑾言闻言猛地攥紧手指,眼圈泛起了红,鼻尖的酸意再压制不住,她急忙低头掩饰,疾步出了启元殿,背影有些狼狈。
自那日后,季璟再没召她侍寝,宋瑾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但这个念头一起,她又感到羞耻。
转眼间便到了嫔妃正式进宫拜见太后的日子,等各妃嫔拜过太后,夜晚便是等待皇上召见侍寝了。
妃嫔们面上不显,但谁都想在今晚拔得头筹,这不仅仅是己身荣耀,更是体现了皇帝对他们背后家族的态度。
宋瑾言压下内心酸涩,就在她如
往常般告退时,季璟的一句话却让她沦为众矢之的。
“你觉得朕今晚该召谁侍寝?”
他倚靠在龙椅上,语气慵懒,手里还拿着奏章,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嗯?”
见她不答,他轻哼出声,语带警告。
宋瑾言垂着头,语气干涩。
“奴婢不敢僭越。”
耳边听得他轻嗤一声。
“朕问,你答便是!”
她缓缓捏紧手中的帕子。
她不知季璟是什么意思,是故意要羞辱她吗?
但不管如何,说不说的也由不得她。
她忍着心口的刺痛,斟酌着道。
“奴婢以为,皇上今夜不应召人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