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广白听见这话,猛地转过身来。
“小妹妹,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父亲这病来得蹊跷,而且看了如此多的名医,喝了多少药下去,毫无起色。
只是母亲也去白云观求过平安符,求回来后病情依旧在恶化。
温冉冉眨巴着大眼睛。
“傅伯伯应该每天都昏睡很久吧,但越睡越累,人的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差。大夫诊脉只能诊出身体虚弱如六旬老叟,一点都不像壮年人该有的脉象,怕是没多少日子了,是不是?”
傅广白蹲下身,直视着温冉冉。
“小妹妹,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些?”
没错,父亲的症状和大夫的诊断都说得丝毫不差。
这是谁家的姑娘?
难道是特意打听了他家事情,另有目的?
但如今的傅家,已经没什么可图的了啊。
傅广陵也从人群后面急急挤到前面来。
之前同窗们说温冉冉说父亲病好了之后一起玩,莫非她真有什么办法?
温冉冉走到傅昭床前,丝毫没有被傅昭现在瘦得如同一具骷髅的样子吓到。
“傅伯伯,你是不是感觉每天都在重复同一个梦境,醒来却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每次睡醒以后都神情恍惚,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身体被掏空?
这形容怪怪的,但傅昭还是点点头。
他没有和其他人提过这个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傅伯伯,不用怕,你没有生病,你只是被鬼邪吸了生机,想来是在你梦中吸的,又用阴气让你梦中发生的一切。”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没有生病,而是撞鬼了,这难道不应该更害怕吗?
陆逸之眼睛一亮。
就说有八卦吧!
这八卦可不是祖母和母亲那种,见证了这八卦,出门都可以吹十年!
“冉冉你可有解决之法?”
傅广陵忙问道。
父亲严厉,虽然病中但还是督促他每日学习。
他虽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但内心真的很害怕。
山一样的父亲在短短时间内就消瘦至此,连身都起不了,他真的很怕会失去父亲。
“有呀,”温冉冉眨眨眼,“等会儿傅伯伯睡了,我们就可以抓鬼咯!”
傅家人对视一眼。
京中所有的大夫都说他时日无多,让家人准备后事。
虽然温冉冉也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但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相信她。
“好,要怎么做?”
傅广百认真问道。
“准备好红线和铃铛,”温冉冉绽开个人畜无害的笑,“我们让它有来无回!”
傅家人都听得心尖一颤。
她这无害的样子像在说“今晚月色真美”一样,但她说的可是抓鬼啊!
“小祖宗,有什么尽管吩咐!我来给你帮忙!”
陆逸之忙狗腿上前。
今天老大他们没在,他可要好好表现!
小萝卜头们既好奇又兴奋,同时又有些害怕。
鬼诶!
听说很恐怖诶!
但谁都没见过啊。
“真的有鬼吗?”
“冉冉说有诶。”
“可是我们都没见过啊。”
“我们要不要先回家啊……”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看看鬼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长舌头,穿红衣的!”
“我也不回去!鬼为什么一定要穿红衣!我觉得应该是白衣!”
“谁规定鬼不是红衣就是白衣的,就不能绿衣、蓝衣、紫衣、粉衣嘛!”
“咦?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女鬼?就不能是男鬼吗?”
议论渐渐偏离了方向,小萝卜头们虽然还有点害怕,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究竟是男鬼还是女鬼?
除了男鬼女鬼外还有没有其他鬼?
变成鬼以后还是人生前一个样子吗?
鬼究竟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时间渐渐过去,用过晚饭后,小萝卜头们站在温冉冉画的阵法内,聚精会神盯着傅昭。
傅昭有种被人当猴看的错觉,本想说几句缓解一下尴尬。
但一阵困意袭来,他完全无法抵抗,沉沉睡了过去。
一丝丝黑气从床头边挂着的一幅画上飘了出来,随后渐渐凝聚成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画中翠竹笔直挺立,疏密有致,随风飘动,生机勃勃,充满美感。
而年轻男子也似翠竹成精般,身着白底绣翠竹长衫,清风朗月,让人一见就有种高洁超脱之感。
小萝卜头们都看傻了眼。
原来鬼也长得这么好看吗?就和纪夫子一样!
看起来和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只又温冉冉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男子缓缓飘到傅昭身体上方,虚无的头发一根根插入他的身体里,吸收着他的生机。
而梦中的傅昭只觉自己身处于一片翠竹林中,清风徐来,翠竹摇曳,竹叶摩擦间发出沙沙声响,似有人在耳边轻轻低喃。
本是他最喜欢的风景,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