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危放弃追逐温庭瑞,大步走到温知虞身旁:“你别听他胡说8道。”
温知虞淡笑:“我知道。”
燕止危又挠了挠后脑勺:“我方才说的话,是逗他玩儿的。”
“我明白。”温知虞点头。
听见她这样说,燕止危觉得,他明明心中应当开心的,但,他却开心不起来。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时,花婶扛着1捆洗过的甘蔗过来,利落地将甘蔗砍成小段。
而后,她抱着几段过来:“世子,郡主,这是给你们的。”
燕止危思绪被打断。
温知虞双手接了甘蔗:“多谢花婶。”
“谢谢花婶!”燕止危笑吟吟接过,顺势便啃了1口:“真甜!”
花婶笑得慈和。
她又把余下的几段分别递给映桃浅杏和颜9月林,其他的,抱过去给正在挖沟渠的侍从们。
侍从们道了谢,不敢多停歇,转头继续卖力地挖起沟渠。
送完甘蔗,花婶才过来道:“郡主,世子,我这便要回家给你们做饭去了,你们挖了沟渠,可要快点回来吃饭啊。”
“那是肯定的。”燕止危叮嘱:“我们带来的食材都是算好量的,你全做了吧,他们爱吃。”
花婶笑:“好。”
温知虞叫来候在1旁的两个侍女:“你们随花婶1起回去,给她和厨子打个下手。”
侍女屈膝应下。
花婶道:“那我就先回去啦。”
“去吧去吧。”燕止危挥手。
花婶这才抱着剩下的甘蔗尖离开。
侍女跟在她身后,上前想要接过,却被她给拒绝了。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燕止危啃着甘蔗:“好像,每次看见我们来,花婶都很高兴。”
温庭瑞啃着甘蔗过来:“为什么呀?”
温知虞回他:“因为,花婶离世的儿子,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想来,她应当是孤单的吧。”
“好吧……”温庭瑞拖长声音:“我去瞧瞧他们沟渠挖得如何了。”
温知虞浅笑:“田埂窄,走慢些,别摔田里了。”
“知道啦姐!”温庭瑞1溜烟儿地跑了。
温知虞:“……”
又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燕止危扔掉甘蔗渣,咋舌道:“说起来,我有时候还挺敬佩花婶的。
夫君没了,儿子也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幸而还剩个儿媳,却落下了残疾,连床都下不来,还需人照看……
若我是她,我应当都活不下去了。
去江边找棵歪脖子树吊死,1了百了……”
“世子!”温知虞蹙眉打断他的声音:“‘死’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能说?”燕止危认真道:“这天底下,能叫我放在心上的,只有你和父母亲友。
若有朝1日,你们都离我而去了,徒留我1个人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陪着1块儿去,还有伴儿。”
“不会的。”温知虞言辞肯定:“所有人都会好好的,世子也会好好的。
总之,以后不要再提起‘死’这件事。”
“唔……阿虞你好严肃啊。”燕止危撕着甘蔗皮,问:“你是记起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个梦了么?”
“什么梦?”温知虞问。
燕止危道:“就是成亲之前,我们来新虞的那次,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死了,漫天黄昏下,风中飘着桃花和纸钱,却瞧不见1个人。
我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每走1步都很艰难,但是,我听见你的声音在唤我……
后来,我又重复做过几次这个梦。
有时,也不是这个梦。
就是我遇刺伤得很重的那次,有几日,连续梦到自己死了。
梦里,你嫁给了沈迢安,还同他生儿育女……
我去沈家瞧你,可是,不管我如何同你说话,你都像瞧不见我1样……
我可着急了,都急哭了,你却也不理理我,就1个人空坐在1棵古柏树下……”
说着,他突然问:“哎?阿虞,卫国公府的后院有古柏树么?
那棵树很高,树干很粗壮,长了3根分枝,也是极为粗壮。
分枝相接的地方,有1个黑漆漆的洞。
我去看你,你又看不见我的那些日子里,我就爬上洞里掏白蚁……”
他边说边比划。
温知虞的唇色有些苍白。
聚春堂的院子里,的确有1棵高大的古柏树,柏树长了3根分枝,原本应当是4根分枝。
那棵树太老了,曾1度半死不活的。
只是,在沈迢安出生那1年的冬日,其中最粗壮却半死不活的树枝猝然断于1个大雪夜。
树枝在雪地里摔得粉碎,露出藏匿于枝干中的蛀虫。
而树上残留的虫蚁,被雪和雪水倒灌之后冻死,再被冲刷干净。
来年,重新焕发生机……
当时的沈家,像极了那棵古柏,表面壮大,实则内里已经枯朽。
沈迢安的的出生,就像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