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妈妈突然病重,陪床的是小慕,他一直守在他妈妈跟前。他在电话里哭着求我回去让其接受手术。可我有心无力。”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恨我。”
他眉宇间积聚的痛苦神色随着话语浮现出来,波涛汹涌着。
手指按在车扶手总成上,指腹隐隐发白。
发觉自己有些情绪化了,他闭上眼睛,习惯性去克制自己。
“之后很多日子里,我都后悔那次没留在江城,因为后面的事情走向了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感到无能为力。”
最后四个字带着颤意,透出面对现实的无力感。
“所以小慕恨我是正常的,我不怪他。”
好似叹息,又无奈。
良久。
他再次睁开眼,情绪已经全然平静。桃花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哀意。
“大人之间的事情,受害的却是孩子,我欠他很多……你刚才问我爱不爱他,我确实是爱的,但很多也是愧疚。”
“我尽力满足他所有诉求、让他过的舒心,也算弥补当时对他的伤害。”
简厌目光虚无的对焦于一个地方,像在发愣。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听了这些话后的心情,五味杂陈。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父亲未能及时赶到,这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创伤!
他在病床一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红着眼看着母亲声嘶力竭、父亲无可奈何。
医生护士一遍遍的劝告,耳边的亲人不甘愤怒与咆哮,手术室外冰冷的墙壁。
他极傲气的一个小孩,却狼狈的电话里哭着求他父亲。不能想象当时在医院里已经哭了多少遍。
就这样,也无法挽回母亲的性命。
极端的性格原来是这样一点点塑造形成的。
换做是她,她也会心怀怨恨。
等佟瑞晓的话音都落了下去,耳畔只剩浅浅的周围车辆奔驰而过的声音。
她才缓缓的问,“你是不是很厌恶你的前妻?”
“怎么忽然这样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就算默认了。
果然。
佟瑞晓跟他前妻关系不合,所以在前妻患有癌症的情况下他仍将公司的事情放在第一位。默认只要有顶尖医生和服务条件,就不需要他自己陪同。
多冷酷薄情。
想到她那次生理期腹痛,他都能空出一天在医院看着。可前妻胰腺癌那么严重的病,他却飞往国外谈项目,俨然置身事外!
这样的人被孩子恨是应该的。
简厌心里一阵发冷,这人怎么能冷漠成这样。
难怪佟怀慕开始的时候总说“我爸除了利益什么都不在乎,你死了心吧”,原来不是用来羞辱她的,是真心话。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自己妻子病重时去国外?万一发生突发事件,不能迅速处理怎么办?
将自己的妻子的命直接丢给别人,得有多恨她……
真不知道是该为这个人诚实把事情说给自己听而夸赞,还是该对他的冷漠鄙夷唾弃。
“她好歹是你的妻子,你却在对方重病时飞往国外,是不是有点残忍冷酷?”
他却倏然抬眸,直视她的双眼,“我也是你的丈夫,你难道不恨我吗?”
简厌浑身鸡皮疙瘩一瞬间起来。
瞳孔微微缩起。
他这话!将矛头指向她了!
她心生愤怒。
她是被迫联姻,他难道也是被迫结婚吗?怎么能混为一谈!
佟瑞晓镜片下的眸光锐利,“换个问法,如果我病重,你愿意探望我吗?”
她表面缄默着,只用一双眼睛盯着他,心底却说出来——她不想。
佟瑞晓等待着她的回答,手指敲着车扶手,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却让人莫名感受到压迫感。
“你不回答,那我替你说。”
“你会医治我,这是夫妻扶养义务,是本分;但你绝对不会探望我,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情分。”
“对么?”
他的目光压过来,语气冷静又沉稳。
简厌被他看的心慌,躲过眼神,心跳还是不能平息。
她对他的排斥还没到这个地步,但也差不多。真要是有这种情况,她还是会探望一两次的,不过也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而不会带真心。
在这时,听到他幽幽的说:“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觉得我做不到就是残忍冷酷?”
她:“你跟你前妻是结婚,我跟你是联姻,怎么能一般看待?”
他却回答:“在‘都非双方自主自愿’这个点上相同,怎么不一样?”
“……”
她沉默着,心里却闪过了无数可能。
都非双方自主自愿……
他的第一段婚姻不是自愿?是被逼无奈?
可他说过和前妻是奉子成婚。孩子是他的,谁又能逼的了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佟瑞晓见她不说话,视线停顿了一下。
平和的问:“我能用我手中的资源给她安排最顶尖的主治医师、最高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