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中他的痛点。
他眼神有些黯淡,声音也跟着黯然,“以前确实是我疏忽,很少问你。”
这句话传过去,对面陷入了死寂。
他立刻转移了话题,“既然你晚上住在外面,那和朋友别玩太晚,更别再去打架。”
顿了顿,又说:“……明天晚上放学后回别墅吧。”
原本他是想说,要想跟佟怀慕聊聊关于补习的事,毕竟佟怀慕因补习跟简厌闹矛盾,他理应在中间调和……
可他自己此刻也处在极为尴尬到境地,就不再将事情变得更僵,索性等明天面对面讲。
好久。
才听到少年回复,“知道了,挂了吧。”
佟瑞晓“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脑海中仍回响那句质问,回不过神来。
“佟先生?”
“佟先生?”
直到简厌第二次叫他,他才从思绪中抽出来,“怎么了?”
“我想到一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她犹疑一下。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听她讲话,“你说就好,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简厌没想到对方能讲这句话,如果是旁人来的,那可能是有拒绝的意思,但佟瑞晓口中说出来必然是很认真对待。
“佟先生是书香世家,怎么会想到从事电商物流行业?家里人要求的吗?”
她查过他的背景,原生家庭是中产阶级。父母现在都健在,住在金城。母亲是金城有名的大学教授,父亲是作协的文人。
虽然她来到这里之后还从来没见过他父母,但从他的涵养来看,他的父母素质绝对不会差。
只是想不通,一个文化人家庭怎么造出一个富商巨贾的后代?
佟瑞晓轻轻摇头,“并不是,二老其实都希望我能在学术方面有所造诣,但我并不喜欢,在机缘巧合下跟舅舅下海经商。”
“当时下海风险很大,并不是条稳定的路。我又是辍学去的,严重违背父母意愿,气的他们差点给我打断腿。”
说这段时,他忍不住笑了笑。
她继续问,“他们对你很严厉吗?”
“相当严厉。”
佟瑞晓回想着儿时,“十多年过去,我对小时候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但有两件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很感兴趣,抱着暖手袋静静的听。他的声线适合讲故事,让人很放松。
“一件事挨打,一件是挨骂。”
“挨打是在八九岁的时候,那时顽皮,母亲让我练书法,练不到位就不准吃饭。邻居的同学约我放风筝,我就偷溜出去,想着悄悄钻狗洞回来,结果母亲站在狗洞前面等我。回去就拿着镇纸把我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学乖了,没完成任务绝不出去。”
她若有所思,“还真是严格。”
“母亲一向严厉,她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都乐意如此,可能因为‘严师出高徒’?”
他语气轻松。
“那挨骂呢?”简厌饶有兴致的问。
“挨骂是高三。我厌倦高中一天到晚埋头刷题的日子,晚上就不写作业,熬夜敲代码,却被父亲突击检查发现。他大发雷霆,骂我叛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败了门楣。我很少掉眼泪,但那天晚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不理解学那些有什么用。”
佟瑞晓觉得说自己童年这些事还是有点羞耻,只维持表面的自持。
“我自己从小是被家里人紧逼着长大的,几乎没什么喘息空间,不想让我自己的孩子也有这种经历。”
简厌叹息着:
“你因为父母严苛对待而导致童年缺失自我成长空间,所以你想给小慕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他人生过得轻松。”
男人并不否认,“我对于小慕的课业很少过问,确实是因为小时候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她低声喃喃,“经历决定了选择,人都是这样的……”
收回神来,她认真看着他,“虽然如此,但过犹不及。”
他反问:“过犹不及?”
“事物都有两面性,过严会趋近于控制,过松则会让孩子觉得你根本不在乎他。”
“只有把握适度原则,才能给孩子打造适宜的成长环境。”
“具体是?”
“该严时严,该宽松时宽松,刚柔并济。”
似乎也觉得自己讲的有些空,大多是理论方面,她抿唇笑了一下,“虽然理论简短,但实际操作还需要看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觉得你不太像燕大的化工类研究生……”
这突如其来一句,让她心一突。
什么意思?
他瞧着她睁大眼睛不解的模样,眼尾都笑开了,“倒像是哲学类的。”
她也跟着笑,心里却像是坐了过山车,大起大落。心想这人说话断句实在令人讨厌。
用玩笑掩饰刚才的失态,“那佟先生是觉得我的观点有偏颇喽?”
“不,”佟瑞晓正色说,“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对从前自己的一些做法做出反思和更改。”
她莞尔,“佟先生上学时期一定是老师很喜欢的学生。”
死前她还在画室教画画时,最喜欢听劝并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