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摊手,似乎是在说,我都已经说了他是个老酒鬼了,你怎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显然已经是很正常的反应了。
江瓷转过头来,那老先生还在对眼前的美景所钟爱,两眼放光,不停的品尝。
品尝的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来正视着他们两个人,先是望着江瓷说:“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江瓷重新作揖介绍自己道:“晚辈名江瓷,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先生,有礼了。”
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两声说:“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听说过你,今年的新科探花,不过……怎么是这一副风吹就倒的身板儿。”
很明显,江瓷这是被人给嫌弃了。
一旁的陆知白,憋笑憋的都快憋出内伤来了,也不敢笑出声来,生怕这个记仇的江瓷,回去县衙以后再折磨他。
眼前的老先生虽然对江瓷相当嫌弃,不过看在送来的美酒的份儿,上还是说两句好话,“不过你这气度倒真有点探花的样子,人嘛也非常守礼,不错不错。”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儿,老先生是知道怎么做人的。
江瓷无奈道:“老先生,晚辈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晚辈家中有一女孩子,已经七岁还未曾读过任何书籍,晚辈想要请先生去县衙教习。”
上来便直奔主题,老先生听到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老一辈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只要一思考便会时不时的捋着自己的胡子。
当捋胡子的手停下来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考虑清楚的时候。
老先生郑重其事的说:“女娃娃,也值得你如此费心的来找我?你应该也听说了老夫不少的事情吧,老夫虽然有些资历,但却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教的。”
夫子一般都喜欢聪慧的学生,那些天资愚钝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老先生干脆就让他们弃文从武,又或者是改一个其他的行。
总之就是教习谁,都需要看眼缘。
江瓷再次作揖道:“便就是因为女子,所以才要多学一些这世间道理,老先生的规矩,晚辈明白,晚辈还恳请先生试一试,若先生觉得此女愚钝,晚辈定会送先生回来。”
老先生满意的点着头,觉得江瓷这番话说的的确是不错,倒是能够改变人对那些官员的刻板印象。
自古大多官员身负才学,都会变得极为自负骄傲,像江瓷这种,躬谦有礼的人还真是少了。
他没有说立刻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而是眼睛紧紧的盯着陆知白手里拿着的那几坛子酒,片刻后开口问道:“那你打算给老夫多少工钱?”
江瓷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个月十两银子,老先生意下如何?”
一个月十两银子对于一个交出先生来说已经是非常多的。更何况,先生吃住都在县衙里面,这十两银子等于是一两不需要耗费。
更何况每日教习不需要整日整日的,每日只有几个时辰,对于老先生这种年纪大的父子来说,也能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不管是工钱方面还是人方面,现在老先生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就差直接点头同意。但老先生却一直在犹豫着,似乎是没办法下这个决定。
江瓷不解道:“先生可还有什么顾虑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晚辈能够帮到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就目前看来找老先生的人并没有许多,这也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许今日就该是这样的机缘。
老先生背过身去,看着他这个小小的茅草屋,叹了一口气说:“我呀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了,年轻的时候本以为能够高中变勤奋苦学,最后的确是考取了个功名,可谁知如今这世道……罢了罢了。”
老先生一个人喃喃自语,也不知说这些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感慨一番。
说罢,老先生回过头来对江瓷道:“我不想离开我所住的地方,如果你们愿意每日清晨来接我,傍晚送我回去,我倒是可以去看看这个女娃娃。”
每日接送!?
这个倒是难为住人了,县衙的每个人就连车夫有时都是随叫随到,很忙的存在。
若是每日固定的送老先生进进出出的话,若在那个时间发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案子,他们可就只能跑着前去了。
这一点上来说,不仅仅对于江瓷,对于整个县衙都是困难的存在。
陆知白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当江瓷沉默不语的时候,他心中也是非常的担心。
“先生,您在县衙住也完全不需要担心,可以给您一个僻静的地方,平时绝对不去打扰您。”陆知白想要解释着,看能不能够从老先生自己的身上化解。
可老先生依旧坚持的说:“老夫是舍不得这间房子,这房子就和人一样,需要陪伴,若是无人相陪,没过多久他就会和我一样老去。”
从前的确听说过这种茅草屋一旦要是不住人了,就很有可能会变得废弃,教习书本,短则十天,多则半月才能够回茅草屋一次,到那时也只不过能够回来瞧瞧。
老先生也感觉到了江瓷的为难,两个人心中都有放不下的事情,并且这个提议除非老先生自己放弃,否则两个人必有一人是要牺牲自己的。
作为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