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仙魔大战,为了保护凡界不受侵扰,仙门斩断了凡界和修仙界连接的登天路。
至此凡界之人再无飞升的机会,而魔族也对这个完全没有一丝灵力的贫瘠之地失去了兴趣,不再袭扰。
这一切的一切,直到十几年前,一个出身曜国皇室的稚子因为患有“癔症”而被送上了造极峰,老者才意识到,他所等的机变终于出现了。
只是彼时福祸尚不可知,直至此刻,那祥瑞之景下,登天路被法则再次重塑。
他也终于可以不用再苦苦地做这守界人了。
也是这会儿,一白衣青年来到了山顶处,对着盘腿坐在那唯一一块巨岩上的老者鞠了一躬。
“师父,一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好!”老者中气十足地开口道,“带上七星剑,随老夫一同前往皇城。”
明明眉发皆白,就是坐着时身影看起来也是格外的佝偻精瘦。
但等老者一站起来,那笔挺的身影、和眉宇间有精光闪烁的眼神,都在昭示着他与外形完全不符的精气神。
“是,师父!”
这边三百年未曾下过造极峰的眉山老者,风风火火地准备出山。
同一时间,镇远侯府的陆清平也终于从昨日的突然“中风”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眼底红光浮动。
整整一天一夜的莫名昏睡让他差点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夕。
更别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了,毕竟就连早朝他都破天荒地没有出现。
直到隔着紧闭的房门都能听到屋外的下人在激动地讨论着天生异象,他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来,拖着变得极为沉重的身体起身出了卧房。
然而刚一踏出房门,那五彩霞光落在他身上,竟让他一时间便感到了一股滚烫的灼烧感。
就像是有人拿火在炙烤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更像是灵魂在燃烧一般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仰天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
动静不小,差点没把围观祥瑞的府中下人给吓死。
以为侯爷是因为他们疏忽职守才会突然发怒,当场就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然而此刻的陆清平哪有功夫理会这个。
那股令他难以忍耐的灼烧感让他几欲窒息,要不是及时扶住了身后的门框,这会儿他也肯定跟着跪在地上了。
等他发现阴影处没有被那诡异的朝霞照到的部位,疼痛感明显当即就减轻了不少,陆清平才后知后觉问题出在那光之上。
赶忙将自己退至房中,并“砰”地一声将房门彻底关上。
这才让他犹如死里逃生一般,整个人脚下一软,极度狼狈地跪趴在了地上,惊魂未定。
然而没等他调理顺畅自己凌乱的气息,再想办法弄清楚眼下过分诡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另一股更可怕的撕裂感从他的体内深处汹涌而出。
犹如无数触角般顷刻间便侵占了他的身体、思想、乃至灵魂。
“啊!!!”
更加骇人的嘶吼声自房中传出。
隔着门都把准备敲房门询问自家侯爷是否安好的侯府管家给吓得一哆嗦。
本来就年迈的老管家差点没被那一声恐怖的吼叫声直接送走。
一时间,他赶紧收回了那只意图敲门的枯瘦的右手,连连后退了数步。
虽然不知道他们侯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多年在跟前伺候的经验告诉他,主人发火的时候就千万不要想着第一时间去触主人的霉头。
关键时刻要懂得独善其身,才是为人仆的长久之道。
这位老管家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作为老油条的这份职业直觉,让他在无意中就这么躲过了一次死劫。
因为此刻一门之隔,屋外祥瑞未散,屋内却宛如地狱。
陆清平先是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撕裂,但很快他就发现他的身体也在撕裂。
体内的鲜血从皲裂皮肤间疯狂地涌出,瞬间就将他身上那白色的里衣给染成了鲜红色的。
饶是陆清平曾经征战沙场,见多了血淋淋的场面,这会儿也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情形弄得精神失常。
一度以为是在做恶梦的他,甚至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没能让自己从这场恶梦中清醒过来。
直到他的皮肤都被染成擦不掉的红色,额头也长出了犄角,在铜镜前变成了极为骇人的模样,那些血才停止了流淌。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开始疯狂地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记忆,短时间内就将自我给吞噬,然后又再次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
没有犄角,没有猩红的皮肤,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觉。
前提是那地上到处流淌着的血液还没干涸。
并且他正对着房中唯一一枚铜镜,作出了歪头晃脑打量自己身体的诡异动作,然后咧嘴作出了一个极其阴森恐怖的笑容……
陆清平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直到晌午时分,有下人来通报,皇帝突然要宣他入宫觐见,他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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