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崔文心就在一旁,斜刺里跑出将她接住,免去了被撞上门框的危险。
饶是这样,也把众人吓得不轻,谁也没料到崔文康竟敢这么大胆猛冲上来,李文宾手起掌落,劈在他的后颈,崔文康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孙大夫吓得脸都青了,扑倒在程颂安脚下,颤声道:“少夫人……”
程颂安没心思追究这些,急道:“我没事,快进去救人!”
孙大夫听她中气十足,并非有碍,才擦着汗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想象若她真在自己眼前出了岔子,会有什么后果等着他,江南那位爷主子临走时,可是下了死令的。
程颂安待他进去,才沉下脸来,看着地上的崔文康,逐渐升腾的杀气有些遮掩不住。
四奶奶和崔文心也察觉到了,两个人齐齐跪了下去,就连琪姐儿也懵懵懂懂地跪着磕头。
四奶奶含着泪重重磕了个头:“康哥儿犯了蠢,我不敢说情,求少奶奶重重罚他。”
程颂安克制着心头的怒意,崔文康再没品阶,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之后,又是崔元卿同宗,今日只是冲撞了她,就把他杀了,却也说不过去。
她起杀意是为了他这会儿装疯卖傻所做一切,都在置周氏于死地,他视自己枕边人的命为草芥,这个枕边人还正为他拼死生着孩子。
“若他媳妇平安生下孩子,我可暂且不追究,”程颂安冷冷道,“万一出了事,他别想好过!”
四奶奶抖了一下,连连应道:“保大,无论如何我们要大人的命。”
程颂安这才转过身去,焦躁地在廊下走着。
过了一刻钟,产婆再次开门,喜道:“顺过来了,胎位正了!”
四奶奶听了,才跪在廊下对外磕了几个头,不住口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无量寿佛,苍天保佑!”
崔文心和蔷薇相互攥紧了对方的手,喜极而泣。
程颂安也高兴地问道:“孩子取了名没有?”
四奶奶从地上起来,像是抓住稻草似的过来回道:“他这一辈该是延字辈,求少奶奶赐个名儿,也是这孩子的福分。我这就去府里告知太太,开祠堂,入族谱。”
悠悠醒转的崔文康听了这话,连忙喊道:“娘,你急什么?少奶奶是什么样的身份,等过几日咱们起好了名字再告诉府里不迟。”
他适才的种种行为也不过是为此,一旦今日开祠堂、入族谱,这孩子连同周氏以后再生的孩子都得随崔姓,再难更改。
程颂安冷哼一声,对产婆道:“你告诉周娘子,孩子我替她取了名字,叫延昭,她想的事,我都能为她做主,让她安心生产!”
崔文康眼中露出一丝恨意。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房里终于传出嘹亮的啼哭声,孙大夫从房中出来,喜道:“恭喜恭喜,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几个人簇拥着程颂安来到产房,屋里扑面而来一股血腥气,对其余几人不算什么,但程颂安却心头一阵烦闷,连忙捂着嘴跑到门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孙大夫脸上一白,赶紧上前道:“夫人闻不得血腥气,就别进去了。”
四奶奶顾不上看孙子,也急急跟了出来,一眼察觉不对,又惊又喜问道:“少奶奶可是……”
孙大夫急道:“你家儿媳体弱,快煮些参汤来。”
程颂安一听,也是正理,赶紧推着她往外去,迎头正碰上余老太太进了门。
“好孩子,你可无事吧?”老太太拄着拐,比丫头们走的都快。
四奶奶的话惊得咽了回去,连忙跪下磕头。
余老太太不顾上理她,一把将程颂安搂进怀里,带着往正堂走去,孙大夫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崔四奶奶小小的院子,被张氏带来的丫鬟婆子几乎站满了。
崔文康眼见所谋之事要功亏一篑,急急跑到张氏面前跪了下去,一阵哭嚎:“太太,这是怎么说的,少奶奶让个男人给我媳妇接生,我的脸可要不成了,传出去我就是王八。”
张氏眉心一皱,这个儿媳妇行事越发荒唐,旁支生孩子,她什么身份,巴巴儿跑来不说,还带了个男大夫进产房,岂不让人难堪?
但她也不好在这些人面前说程颂安什么,只淡淡道:“你婶子年轻,又跟你媳妇交好,原是急了,本意是好的。”
崔文康听话听音,立刻从张氏口中听出她并不与程颂安一头儿,便不动声色转开话头:“是是是,婶子心善,连孩子的名字也起好了,只是康儿想,也该多取几个,给我爹上个香,何必这会儿就定下来开祠堂呢,岂不让太太着慌?”
张氏果然受不得激,脸色一沉道:“嗯,就如你说的办,先不急着定,你自去给你爹上香。”
崔文康磕了几个头,欢天喜地去了。
守在院子里的李文宾黑着脸,默默走到一边,去找了蔷薇。蔷薇便进了屋,附在程颂安耳边悄悄将刚才的话说了。
程颂安冷笑一声:“随他去,我本来就没打算今日上族谱,不过是想急他一急罢了。”
蔷薇不解,踏雪已然明白,对她道:“蔷薇姐姐太老实,若今天就把事儿办完了,崔文康不过是没法三代还宗了而已,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