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正在铺子里算账。方玲被高利贷的人抓走了,他想去伸张正义,可谁会理睬他呢!
晚上回到家,他食欲不济,想到方玲的遭遇,他的心里实在难安,这又勾起他的回忆,想起了在上海时那些同样遭遇不公的人,却无处可以申冤,只得认命。
魏继恩看出儿子心不在焉,便问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想上海了。
魏若来说也不是,顺便问了一下家里有多少钱他想帮方玲。
魏继恩一听是老方家,就劝他放弃,以老方家的现状根本还不上。
正说着,屋外传来枪炮声。魏若来和魏继恩跑到门口,“是共产党,这是要换天呀。”魏继恩感慨道。
枪炮声断断续续响了一夜。魏若来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街上,看到红军步履矫健唱着军歌。他刚要上前,他爹一把他拉住,生怕他上去惹事。
魏若来说他只是看看,就跑到街上看见红军在开批斗大会,把剥削压迫百姓的土豪劣绅抓起来公开受审,鼓励人民自己当家做主。
雷鸣在台上说着要审判这些害人的人,免除一切压迫人民的条约,烧毁高利贷借据,为百姓讨回公道。实在振奋人心,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魏若来询问债主把方玲卖哪了,得知方玲已经死了。
雷鸣告诉魏若来方玲的死是时代的悲剧,问他希望看到自己家乡如此吗?
魏若来夜里躺在床上,一幕幕就像过电影在脑海里重现。
徐诺在临牺牲前告诉他,苏区需要他,让他给家乡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很快就会知道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沈近真曾经跟他说过她始终坚持的信仰可以把中国带向辉煌。让百姓摆脱饥寒交迫,不再受盘剥。让每个人都可以安居乐业生活在太平盛世。让中国真正崛起东方。
方玲跟他学习时的努力态度,最终却不得不屈从命运。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他想通了。
看着编筐的父亲走了过去。“爹,我想跟您商量件事,我想去苏维埃银行工作,他们那里缺少金融人才,去那能实现我的理想。”
魏继恩抬头看看儿子,说:“怎么想通的呀?”
魏若来拉过凳子坐下,说:“爹,方玲被高利贷逼死了,若是在南京和上海,根本无人过问,可是在这,共产党帮她申冤了,共产党心里有百姓。”魏若来越说越激动。
“若来,你不是不愿意做以前的工作了吗?”魏继恩怕儿子是一时兴起便开口问道。
“那是以前,但是我现在想通了。金融只是一个工具,怎么用要看拿工具的人。我要去瑞金,去走我哥走过的路。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必谋之。”魏若来抬头坚定地看向父亲。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男子汉就是要做对的事。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看着年迈的父亲,魏若来无不充满担忧。“爹,你放心,革命会胜利的。到那时我会回来接您。”
魏继恩知道儿子大了,即便他再担心,未来的路也得他自己走下去。还有件事他觉得有必要问儿子。因为毕竟这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归家。
“若来呀,爹有件事想问你。”
“爹,您说?”
“之前你睡觉,我听见你总念叨一个名字,近真,她是谁呀?”
魏若来听到这脸一下红了,幸亏煤油灯昏暗,照不真切脸的颜色。“爹,那是之前我在上海认识的朋友,也是我之前上司的妹妹,对我很好。”魏若来忐忑的回答道。
看着儿子神情,魏继恩猜出一二。“跟春苗退婚是因为她?”
魏若来听到自己爹这么问,怕爹误会了近真,赶紧解释道:“不是,之前退婚的缘由我已在信里写了,不是因为她,我和春苗本来就不合适,更何况春苗也不喜欢我。我们更像兄妹。”
听到这些,魏继恩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想娶她,她现在在哪?在上海?还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若来,人家怕是……”
还不等魏继恩说完,魏若来就说:“她在瑞金,是她救了我,她是一名共产党。家中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她虽然以前是大小姐,还去德国留过学,是高级工程师,神枪手,还是音乐家,会弹钢琴,可她放弃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甘愿加入共产党,为劳苦大众谋福利。她一路和我还有春苗从上海走来,没叫苦,也没喊累。而且我在上海,她很照顾我,不仅如此她的哥哥沈图南是我的上司和老师,对我也颇多关照,几次救我于危难。她也救了我很多回,要不是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说到这,魏若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看着儿子对这个姑娘赞不绝口,说起来滔滔不绝的样子,心下也就明白了。但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姑娘看不上他。“若来,这姑娘不容易,是个好姑娘,能放弃富贵的生活来这吃苦。几次救你是咱魏家的恩人。你是怕她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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