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营的精兵只尊主帅,宋天成此举的意思非常明确,那便是彻底为萧景衡立威。
人心复杂,靖北军中有不顾圣旨,从始至终都尊萧景衡为战神的,那自然也会有诟病他的。
萧景衡下意识想拒绝,可看着宋天成的神色,他心里已经有主意,便答应下来,“好。”
左卫营他是不可能带走的,可若现在和宋天成说不要,那他必然想方设法盯着他带。
现在答应此事,他便不会再挂心,等宋天成反应过来时,或许他已经带兵离开。
“开饭啦!”有些沙哑的女声喊着将士们,那是穿着粗布麻衣的穆昭华,她现在负责后厨事宜。
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的功夫,她的皮肤已经晒成小麦色,双手不复先前的白皙柔嫩。
穆昭华却觉得,这段时间在军营里是她出生以来过得最快活的,可以忘记所有烦心事。
她给将士们分着菜和肉,将自己忙成连轴转的陀螺,仿佛这样便可以压抑鼻尖泛起的酸涩。
看到所有将士们都拿到家书,穆昭华心底怎么可能不挂念养育自己十几年的亲爹。
尽管他在外面坏事作尽,可穆有道从未亏待过她,吃穿用度都是给她最好的。
只是做错事情的人总要偿还,她唯
有这么告诉自己,心里才会稍微好受些。
“华华妹子,谢啦!”将士们对穆昭华非常热情,都将她当成自家亲妹子来宠。
谁让她过来之后,军营里的伙食水平直线上升呢?
从前每天都吃糠咽菜,半年都见不到荤腥,现在则是每天都有肉吃,操练起来都异常有力气。
穆昭华对他们腼腆地笑笑,“不用谢,你们吃好就行。”
准备好各营的饭菜后,穆昭华便依往常那般,准备去厨房随便吃点便去休息。
每天准备那么多将士的饭,属实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可只有累到极致她才睡得着。
“昭华,我表姐托我照顾你。”叶聘婷在她休息的营帐前喊住她,走过来将封好的信放在她手里。
彼此相顾无言,但穆昭华却明白,眼眶瞬间湿润,匆匆道谢后便跑进营帐里看信。
那信是谢绾宁允许穆有道写的,她知道穆昭华选择将家财全部捐献给靖北军,是想给穆有道赎罪。
可穆有道的身份敏感,为不给有心人留把柄,只能将穆有道写的信,夹到叶聘婷的家书中。
筹谋完这些,谢绾宁又在几天后亲自去霓裳轩,看看招募给将士们做冬衣的绣娘进展如何。
霓裳轩出的工价绝对不低,本
以为会非常顺利,可是来报名的人数却远远达不到预期。
没有人手,便没有办法在深冬来临之前,将足数的冬衣送到将士们的手里。
若是没有御寒的衣裳,将士们出去作战很有可能会冻死在外面。
“瑶瑶,你可知是什么情况?”
谢绾宁并不相信萧锦瑶的能力有问题,既然不是她的问题,那便出在来应聘的妇女身上。
提起这事,萧锦瑶气得差点捏碎手里的茶杯,“有些恶心的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打压女人。”
霓裳轩给出的工钱确实高,可就是因为高,甚至比很多男人做苦力活还要高,惹的他们纷纷破防。
开始有很多妇人过来报名,却在过后第二天浑身带伤来说,自己不能来做衣裳。
为此萧锦瑶特地去那几户了解情况,发现都是那些妇女的夫君在从中作梗。
那些男人说,女人家出去赚钱是丢脸,不守妇道的应该被沉塘。
只有留在家里侍奉夫君,教养孩子才是贤妻良母。
萧锦瑶对这些话术再熟悉不过,曾经她的娘亲,也是被人渣父亲这么对待的。
其实都是男人的诡计,是给女人套上的枷锁。
因着女人不赚钱,他们拿钱回来养家,便可以名正言顺
的对妻子非打即骂。
边说没有他们养着,女人在外面会被饿死,边阻止女人去外面赚钱。
他们害怕女人手里有钱,不再伸手乞求他们施舍,那样他们引以为傲的优势会荡然无存。
“没办法,那些妇人从小受的教育都是以夫为天,根本不敢反驳她们的人渣夫君。”
萧锦瑶这些天为此事焦虑,眼底挂着黑眼圈,脸色都有些不好。
她必须想办法解决此事,绝不能辜负堂嫂对她的信任。
谢绾宁着实不忍心看她为此事烦恼到揪头发的模样,决定提点她两句,“办法你方才不是已经想到。”
“啊?”萧锦瑶懵懵的,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谢绾宁悠闲地欣赏屏风边题的诗句,萧锦瑶的脑海里灵光乍现,“对啊!是教育。”
“我们只要给那些妇女灌输新的教育内容,不愁她们压抑的灵魂不觉醒反抗啊!”
如今她们霓裳轩里的绣娘都读过书,这时代家中允许女子读书,自然是思想开化之家。
她们知晓书中道理,自然不会被愚昧的思想裹挟,才能自由来霓裳轩工作赚钱。
曾经,她的母亲叶美兰是那样怯懦,以夫为尊不敢反驳男人半句话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