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低下头去。
秦榛榛战术性喝水,没想着是刚倒的开水,全吐了出来,正好吐季星泽一身。
季星泽倒是笑了。
“上辈子我一定是个洒水车,你是路边的小鸭子,我洒了你一身,这辈子你就光往我身上喷水了。”
“你这什么比喻?我为什么就是只鸭子?”秦榛榛抽了纸巾,去给季星泽擦拭,擦了两下,见胸肌起伏,赶紧收手,又抽了几张直接递给他。
“因为你在水面上优雅大方,水下面两只脚忙得不可开交啊。”季星泽低头擦身,脱口而出。
秦榛榛不知道他哪儿得来的领悟,但她不喜欢赤裸裸在别人面前,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说盲人阿婆,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秦榛榛转移话题。
“据说盲了十多年了,前些年还绣,现在不绣了。”
“眼睛瞎了,怎么绣花?”
“对啊,所以我很敬佩这位奶奶,据说她眼睛瞎后,绣出来的布片没那么真实,总有绣错的,绣飘的,但我挺想看看,说不定有另一种艺术价值。”
“等等,你到底学什么专业?为什么对艺术也能有见解?”
“学金融”季星泽突然低落,“我爸让我学的。”
“我懂了。父母逼你学赚钱的专业,那你喜欢什么?”秦榛榛转了个身,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直勾勾盯着季星泽。
“我喜欢”
季星泽想说我喜欢你,但可以预见,一定会被秦榛榛打。
“我喜欢做饭啊,做家务啊,做糕点什么的,都行。”
“你内心住了个小主妇啊。”秦榛榛装作嫌弃的样子,后仰了身子笑。
“不不不,工作我也喜欢的,以前还喜欢拉小提琴,现在也不会了,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就混着吧,有口饭吃就行。”季星泽说这话时声线蓦地哑了。
秦榛榛僵住几秒,本想撩拔碎发的手定格在半空中,过了会儿,才抽回手,安静放下来。
季星泽欲言又止,好似有很多话,却没说出口。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说是回老家休息,有几分是为了逃避现实?不敢深想而已。
“嗯,所以我们回到正题”季星泽看着秦榛榛惊慌失措的眼睛,“这是个矛盾的问题,一方面,政府希望能通过提高白岩镇知名度,得到更多文旅收入,投资资源,一方面,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浑水摸鱼的人去破坏原本的平衡,我们要怎样去做?资本和良知很多时候是相悖离的。”
“你要和我一起去做吗?”秦榛榛颌首,问得小心翼翼。
“你决定好了,是吗?留在这儿,做这件事。”季星泽抬眼。
秦榛榛轻咬下唇,正想将段锦言要来贵州找她这事说给季星泽听。
季星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连来好几条信息。
他没有避讳,手指一划,就开了机。
秦榛榛端坐着,头却忍不住探了过去,只见季父连发好几条长信息。
具体写了些啥,秦榛榛不好细看,但她清楚见到,一条条蹦出来的信息里,写满了:回来,回上海,立刻,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