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跃目光炯炯地道:“这不是掠夺,而是援手,你有一刻钟的时间权衡此事,我们在此耐心等待。”他背靠在一尊青石狮旁,双手抱胸,流露出无比的从容与镇定。
冯玉辉默然不语,转身返回炼器工坊内。
“文哥,你觉得我们能震慑住他吗?”常海点燃一支灵烟,向身旁的林树询问。
“靳兄并未试图威慑他,那些话语已是极尽婉转。若这工坊真的被天宪宗查封,冯玉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现在他转售原料,至少还可清算些许债务。而在曹州境内,唯有我们的靳兄有实力接掌这批物资。”林树解释过后,又补了一句:“靳兄乃是我们这片区域唯一的炼器大师。”
“依我看,不如直接将他的炼器工坊接管过来,岂非更为妥当?”常海建议道。
“我也确实觊觎这块肥肉。”靳舟跃望着那炼器工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听见靳舟跃的话,常海顿时竖起耳朵,追问:“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动手呢?”
“因为我现在吞不下。”靳舟跃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我接收杨保国的炼器工坊时,两手空空,无所畏惧。即便失败也无妨。但现在不同了,手中握有炼制法宝的秘法,掌控着一方市场,还有你们两位得力助手伴随左右,一旦失败,我所承受的损失将会比以往沉重得多。”
“开疆拓土易,固守家业难。市场的风云变幻,谁能料到?倘若我一口吞下这家炼器工坊,处境便将与现今的冯玉辉如出一辙。只要出现一个搅局者,我就可能瞬间垮台。”
“更何况,你知道收购这家工坊需要付出多少灵晶吗?暂且不论土地、工坊建筑以及炼器器械的价值,光冯玉辉手中的成品法宝和原料矿石,价值就高达数十万枚灵晶。”
常海闻此不由得心头一震:“数十万枚灵晶?他竟有如此庞大的库存?”
“你低估冯玉辉了,敢于与阳都仙宗抗衡之人,你以为他会没有底蕴吗?”靳舟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所以我们能接手他手中的法宝与原料,已是相当可观。”
“靳兄所言甚是,这还只是经过一番激烈谈判后的低价,若是按市价计算,其数额将更加惊人。”林树附和道。
常海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在算术方面造诣颇高,但在市场交易之道上却尚显稚嫩。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冯玉辉才低着头走出炼器工坊,走到靳舟跃面前开口道:“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好吧,那就请你随我进去清点一下法宝与原料吧。”
冯玉辉终究选择了妥协,那一声无奈的叹息已足以表明他的决定。在这半小时内,他已经向一位精通法则律例的朋友请教,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并无议价的空间。
一个小时之后,法宝和原料终于清点完毕:成品法宝共计四十万件,价值二十万枚灵晶,而原料矿石则估价约为五万枚灵晶。于是,双方拟定了一份总计二十五万枚灵晶的收购协议,由靳舟跃按照每日一万枚灵晶的方式分期付款。
尽管冯玉辉对此结果并不十分满意,但他已失去了抗拒的勇气。正当两人准备签订合同时,靳舟跃再度提出新的条件……
在签订修炼协议之前,尚有两桩事需事先议定,靳舟望开口说道,“其一,吾欲收购汝自东瀛仙岛引入之炼器法宝,汝所交付之定金,我愿予以补偿,余下款项由我结清,望你能出具一份法宝转让契约,此事可有异议否?”
冯玉辉闻言微感欣慰,“正巧,我亦在思虑何处得以脱手此法宝。”
“善,其次,待我收得尔之灵蕴香肠后,我有权更换其烙印标识,故尔须再出具一份烙印权属契约。” 靳舟望继续言道。
“莫非贤弟欲将这批灵蕴香肠另作它用?” 冯玉辉略显惊讶地问。
“区区四十万根灵蕴香肠,岂是我一人所能吞噬?” 靳舟望淡然一笑。
“原来如此。”冯玉辉苦笑不已,“想必贤弟早已料到,一旦流言消散,灵蕴香肠之售卖必将逐步回升。”
“正是此理,若兄台耐心足够,尽可不必售予于我。” 靳舟望坦诚以告。
闻此言,冯玉辉更是苦笑连连,内心深知他已无退路。即使真能等待下去,那些未要求退货的商家也不会再从他这里进货。说到底,靳舟望早已算计周全,他能想到的,对方早在预料之中。
合完约后,望着靳舟望离去的身影,以及桌上那一叠厚厚的灵石,冯玉辉无力地瘫倒在客厅的太虚绒垫之上。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纵使他在曹州修炼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却未曾想会被靳舟望这样的年轻修士击败。
然而,现实便是这般无情,靳舟望的离去似乎带走了他的心神一般。回味着过去半月与靳舟望明争暗斗的经历,从宴请施压,开业时设陷阱,再到争夺修炼资源的竞争,冯玉辉忽有所悟,这一切或许皆在靳舟望的布局之中。
念及此处,一股寒意自足底直冲心头,令冯玉辉背脊冷汗涔涔而下。这位靳舟望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一位怎样的强大对手?冯玉辉不敢细想,只觉心底有一个声音反复提醒他:远离此人!
当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