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芥有很多掩藏的东西,但他的心是真的。
这是老太太对施芥的判断。眼前这个人不会伤害陆家,不会伤害建宁,这就是老太太给的底线。
“云烟……她现在可好?”老太太有些恍惚,眼圈红了,“她,她病得严重吗?”
陆云烟不愿意相见老太太,所以老太太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女儿的样子。
施芥心里自然清楚,说道:“三夫人应当是常年胸中郁结,导致的心脉功能本就不太好,遇上天忽冷忽热,就容易邪侵入体,所以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柱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胸中郁结,邪侵入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旁边坐着的是位神医呢。
“小婿不才,也算是久病成医,所以能看出来些许。”
真是滴水不漏。
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女儿,眼中又是一片惆怅。她忽然盯了施芥一眼。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老太太有点犹犹豫豫:“她不愿意大夫给她看病……才让病情越拖越重,如果你。”
如果施芥刚好能看病,那不就有机会治好陆云烟吗?
施芥有些迟疑:“这……”
柱子都瞪眼了,什么,让个病人给另一个病人看病?真亏想得出来。
老太太望着他:“你不能治?”
柱子在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他当然不能治,他——
“我倒是能治。”
柱子喷了。
施芥语重心长道:“虽然我能治疗三夫人,可是三夫人,未必愿意让小婿看吧。”
陆云烟要是愿意配合,那早就能解决了。
老太太一听说能治,双眸已经流光溢彩,她不由抚了一下掌:“你若真能治,我会来想想办法。”
施芥双手再次作揖:“小婿听从老太太安排。”
“走。”老太太有些兴冲冲带着大嬷嬷离开了。
柱子都快厥过去了,“姑爷!您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应承下来?”
施芥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何不可?”
柱子捂着胸口,跟着这么个主子,迟早要完,自己也得被担惊受怕吓死。
“您知道三夫人的病情什么样?到底能不能有机会治好?您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应承下来?”
施芥勾唇一笑。“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
又是这句话,不用担心,没事,似乎在施芥的眼里天塌下来都算没事。
老太太回到院子就开始想办法,她看着大嬷嬷:“翠平,你可有何主意?”
无论如何得需要施芥亲自上门看一看陆云烟才行,不然巧妇也做不了无米之炊,就算神医也不能隔空看病。
大嬷嬷难得见老太太这么高兴,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思索主意。
“老太太,三姑娘怕是不会愿意主动离开她的院子,所以只能想法子,让姑爷能进去看看。”
老太太眉心微皱,这怎么进得去?
“而且不能让三姑娘发现,我们是要给她看病,不然就算进去了,也会被三姑娘打出来。”
所以得偷偷的,不仅要能进去,还不能让陆云烟有任何觉察。这简直难如登天啊。
可老太太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她在屋中来回踱步,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陆云烟的病情也不能再拖了。这次是被凑巧救了回来,之后呢,之后再发生怎么办?
老太太喃喃道:“看来这次,只能对不起建宁了……”
陆建宁本来已经上了马车,准备出门去看铺子,没想到突然被下人临时阻拦,让她推掉今天的所有行程,紧急去老太太院子里一趟。
陆建宁还头一次见老太太这么急着叫自己,自然立即带着欢喜二人赶去了老太太院子。
“祖母,怎么了?可是发生何事?”
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满脸愁容,陆建宁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很少见老太太动颜色,她一辈子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
老太太看见陆建宁来了,面上的苦涩之意更是深了几分,她盯着陆建宁喊了一声:“宁儿。”
陆建宁心头更诧异了,老太太很少喊她“宁儿”,那都是小时候的昵称,现在基本都直接叫建宁。
“祖母。”陆建宁朝着老太太迎了过去,老太太也伸出手,握住了孙女的双手。
望着掌心鲜嫩的柔夷,老太太比谁都清楚,这不过也就是个孩子。
“你们全都下去,翠平把门关上。”
顿时大嬷嬷给小欢小喜使了眼色,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出去,把门给祖孙二人关了起来。
陆建宁看着老太太:“祖母有话直说,孙女愿意听从。”
陆建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气氛已经感知到了,老太太要说的话怕是并不轻松。
老太太眼圈又红了,她比谁都清楚孙女的懂事,稚嫩肩膀扛起家业,别的姑娘这时候都还在闺阁中天真烂漫,承欢膝下享受着爹娘的荫庇。
陆建宁眼眸垂了下来,沉默半晌后先开口了:“是因为三姨母的事吗?”
能让老太太这般难以开口的,只有陆云烟了。
老太太扭过头,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宁儿,祖母心里清楚,这事情根本不能怨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