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逢黄道日,巧遇紫微星,花好月圆并蒂莲,开枝散叶双飞燕!”
喜婆扯着嗓子努力喊道。“一拜天地!”
陆建宁对这个流程已经烂熟于心了,喜婆话音刚落她膝盖就自动一弯跪在了蒲团上,感受到旁边的身影滞了滞,也跪下来了。
“二拜高堂!”
陆建宁感受到老太太的目光,稳稳当当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陆建宁转过身,看到对面人模糊的轮廓,也能感觉到这个新郎官异常的瘦。
但陆建宁此时内心已经是一片死水,不管对面站的是谁,哪怕是头猪,这堂她也会拜下去。
陆建宁低下头,盖头飘起似乎跟对面的发碰在了一起。
喜婆赶紧看向老太太,按理说下面是要对新人训话了,可是老太太这也已经是第五回遭了,哪还有什么话想说,就算有话也没有半点心情了,她直接冲喜婆摇摇手,示意跳过这个环节。
喜婆心领神会,立刻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话音落地,喜婆也松了一口大气,这陆家的差事真不是好当的,她这个喜婆都已经主持了五次了,现在十里八村都没有人敢请她,怕沾了她的晦气。
喜婆欲哭无泪。
这也只能认了,毕竟陆家也厚道,封给她的银子足够她闭上嘴,什么怨言也不敢有。
新姑爷先被搀了下去,按理说陆建宁也要跟着下去了,但这时老太太发话了。
“……你们其他人都下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建宁说。”
几位夫人都对望一眼,知道戏唱到这没自己什么事了,也乐得纷纷起身离开。这破婚礼,她们又何尝不是跟坐牢一样。
屋里只剩老太太和陆建宁,老太太脸色板起来,“你可知我要交代你什么?”
陆建宁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没法应声。
“今日必须圆房,没时间让你耗了。”老太太有些痛心疾首道,“这已经是第五位了,你可知严重性?”
“建宁,你必须赶紧怀上,让我们陆家开枝散叶,你到底明白祖母的苦心吗?”
老太太盯着陆建宁的肚子,只觉得那般苦涩。自家孙女什么都好,可为什么就这姻缘这么坎坷。
“你是陆家嫡长女,只有你怀上了,祖母才能放心地把家业交到你手上。不是祖母非要逼你……”
陆建宁是陆家单传,就像那太子一样,有后了才能放心继承大统。
女人把持商界本就罕见,面临的蛇虫鼠蚁也更多,老太太不想放弃陆家好不容易的来的“江山”。
之前娶的那四个,陆建宁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辞和他们圆房。外人看她豪放地娶了五位赘婿,实际上,至今陆建宁都还是完璧。
“祖母认为是孙女不想圆房吗?”陆建宁慢慢地揭开了盖头,露出了不可方物的容颜。她是陆家嫡长女,继承多少荣耀,就担负多少责任。
“正如祖母说,已经死了四位了,祖母觉得这其中只是意外和巧合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何况还是都发生在她陆建宁身上。这概率比天上下刀子还低。
老太太皱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在她看来,孙女又是找借口推辞罢了。
陆建宁望着祖母苍老的脸,她明白是因为祖母老了,所以才这么急切地要把家业交到她手上。
可是,她们陆家是一块肥肉,群狼环伺,越是这样,她越需要小心翼翼、不能露出任何软肋和把柄。
“不管这背后是谁在做、甚至都或许不止是一个两个人……”
只能说,暗中觊觎陆家的,绝对不止一两个人。甚至包括,她们自己家的人。
这点,老太太也很清楚。
所以,刚才老太太才把所有人都遣退出去,因为信不过。
“倘若孙女真的如祖母所愿地圆房了,甚至怀了身孕,祖母认为,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怀了孕的陆建宁会变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孙女还能如这般安然地活着吗?”
这句话把老太太震住了,她枯槁的双手骤然攥起。因为她隐约明白了陆建宁的意思。
“你在胡说什么?祖母难道不能保护你?”老太太有些激动道。
有人觊觎陆家的财产,有人觊觎陆建宁的继承之位。
“对方都能下手害死四个,可见人命在对方眼里不值钱。”之所以死的是那四个男人,不是陆建宁本人,正是因为她还没有自掘坟墓。这个时候陆建宁怀上孕,简直就是找死。
“祖母若能保护,那四位还会死吗?”
老太太嘴唇哆嗦,她之前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孙女很听话,不管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可是老太太忘了她自己一辈子都是说一不二从不服输,自己的亲孙女又怎么会是柔弱之辈。
那四个人是死因各有不同,甚至全都看起来像是意外,让人胆寒。老太太甚至都摸不清楚,又谈何保护。
“那你要如何?”老太太似乎有些无力问道。
“在没有揪出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之前,孙女不会圆房。”她也不会冒险让她未来可能的后代降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