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西将“待客”之处安置在别院水榭, 一个距离杨缱所住院子最远的僻静之处。然而他没等到吴首领等人, 反而先等到了出来透气的靖阳公主。
别院的管家被小王爷的人提前打过了招呼,又听小凡说了东市之事, 心中已是有底,一看公主上门,不论如何先将公主带到了小王爷面前。
靖阳公主直到见着季景西时还一脑门子雾水,并不知自己被领来这里做什么。她寻的是杨缱又不是季景西, 见着人, 心下第一反应居然是阿离住的这般远, 难道是要避嫌?于是不管怎样,张口便先嘲了自家堂弟一通。
季景西被她说的没脾气,好半晌才凉凉睨她一眼,道,“皇姐这话我不爱听, 请回吧,接下来的戏没你的份了。”
“哟,这一日不见, 居然还长气性了?”靖阳大马金刀地坐着,一条腿支着, 胳膊肘支棱在膝上, 扑面而来的军痞子气息与旁边慵懒而卧的季某人行程了鲜明对比。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 如果说靖阳公主就是雁, 景小王爷在她身边, 瞧着顶多是只金丝雀。
只可惜这只金丝雀咬起人来是真的疼。
“我同阿离好着呢, 要你操心。”季景西没好气地白她,“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尘世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得人家恨透了姓季的呢。”
靖阳公主顿时脸色微变,一脚踹过去,“你小子也姓季!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啊!!”
季景西轻飘飘躲过她这一踢,气定神闲地回,“可我爹不是皇上啊。”
靖阳:“……”
啊,忍不了了,给我拿把刀来!
“你行,我看在阿离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公主殿下缓缓吐了口气,咽下了满腹恼怒,“说吧,你小子又打算生什么幺蛾子?请我看戏……你昨夜闹得还不够?”
“没想闹啊,这不有人不长眼,欺负到弟弟我头上了么。”季景西说的老神在在。
靖阳公主顿时夸张地摆出一脸惊恐,“经过昨夜,居然还有人敢惹你?”
季景西懒得理她,只道,“你来得巧,待会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间,有人来报‘客人’俱都到了,季景西于是懒洋洋应了一声,接着就在原处等了没一盏茶时间,无泽等人便悉数归来。
除了丁书贤,今日在东市的几个角儿都到齐了。季景西不紧不慢地坐起身,唇角带笑地打量着眼前的四五人,发现对方脸色似乎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横老大,晌午时还气势汹汹戾气逼人,如今却面上带伤,唇角破皮,除此之外,看着倒是挺齐整。
至于其他人,吴首领倒是还算镇定,可那三个掌柜的却已是面如土色。
季景西不知的是,无泽等人一言不合绑架了横老大等人后,对方是有反抗过的。可惜一面是王府暗卫营出身,一方是草莽恶霸,两方一交手,那场面简直不忍赘述。待几个暗卫轻飘飘制服了横老大后,无泽还特意压着对方去梳洗了一番,美其名曰,不能污了主子的眼。
“姬公子。”吴首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唇边却噙着苦笑。
季景西微微颔首,“吴首领,坐。其他人也坐,无泽,交代管家上茶。”
被请来的几人都不是傻的,事情到了这份上,再看吴首领的态度,也都猜着眼前这位长相惊为天人的红衣公子是要跟他们说说税银的事。几个掌柜的有些心虚,唯唯诺诺坐下后都不敢抬头,倒是横老大还算硬气些,看了季景西几眼后,冷哼了一声别开脸。
他是被无泽这个小少年微笑着摁在椅子上的,坐下后,冲季景西嘀咕了一句‘长成这样,真是不男不女’。后者离得远,并没有听到,无泽却是听见了,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面不改色地咔擦一声,用特殊手法灵巧地卸了他的左肩。
王府暗卫比不得士兵训练有素,自打进了暗卫营,所学的便是如何保护主子和如何杀人。行军打仗他们不会,可这些个小手段却是无比熟练。横老大当即面色便是一白,额头上几乎一瞬间便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痛呼到底,疼的惨叫连连。
季景西微微愣了一下,面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无泽,后者无辜地歪歪头没有解释。顿了顿,景小王爷心里有了底,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若无其事地转头望向几个被吓得脸色更差的商人,“几位介意喝龙井么?”
只可惜几人都被横老大的惨叫糊了耳朵,竟是没听清他说什么。
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横老大,季景西嫌弃地啧了一声,“吵死了。”
无泽二话不说上前,脚尖看似轻佻地踢了横老大一脚,后者登时浑身一僵,眼珠蓦然瞪大,竟是疼的连声都发不出。
动作利落地把他的肩膀草草接上,无泽将人重新拖回椅子,笑嘻嘻道,“我们主子问你们,喝龙井茶吗?我们县君这里待客的茶可是一绝呢。”
几人险些被这个笑眯眯的小少年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反抗,当即忙不迭地点头。
一旁被管家派来照应的小凡默默瞥了一眼无泽,对方口中那句‘我们县君’他听着不舒服,低低撇着嘴嘟囔了一句‘县君才不是你们的呢’,手上却利落地给几人分别斟了茶,而后放下白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