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下了,没意思。”
杨绪尘从善如流地跟着放下棋。
观棋风评其人,饶是他也无法从这未完的棋局里窥探对面人一二。明明局已经布下,却又轻而易举地说放弃就放弃,该说不愧是季景西么?
“对了,”季景西忽然开口,“本小王那个蠢妹妹先前出门没带脑子,烦请尘世子替本小王向令妹转达歉意。”
杨绪尘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小王爷的诚意,信国公府已经见到了,舍妹没放在心上。”
季景西摆手,“一码归一码,本小王的歉可不是季静怡能比的。当日苏奕和苏襄在场,我无法多出口维护,只能事后罚了季静怡。但杨缱的性子你知道,她恐怕不会认为这是在向她致歉。”
你倒是了解她……
杨绪尘睨了他一眼,面不改色,“既如此,本世子给小王爷一个机会如何?稍后亲口对舍妹说吧,她过会兴许会陪母亲走一趟沉香苑。”
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刚接过茶盏的季景西手一抖,青玉盏摔在石砖上,七零八落地飞溅一地。
……
当梅氏带着王氏和杨缱来到沉香苑时,只见到了等在原地的落秋和提前来报信的陈府丫头。杨绪尘不在,季景西也不在。
“景小王爷说有事回王府,先走了。”小丫鬟恭敬地开口。
梅氏顿时松了口气。
她提前派人来,就是打算让季景西回避,但也不过做个样子,谁都知那位小王爷最是阴晴不定,就算提前打招呼,他懒得挪地儿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下更好,他自己走了。
“落秋,尘儿呢?”王氏看向杨绪尘的随从。
“回夫人,世子乏了,在马车上等着呢。”落秋长得甚是乖巧,婴儿肥的娃娃脸看着极为喜人。
“身边可有留人?”
“有的,夫人放心。”落秋笑嘻嘻道。
梅氏笑着上前,“姐姐这边走,朗儿刚喝了药没多久,兴许还没睡着呢。”
王氏点点头,随口问道,“那位景小王爷当真在此侍疾?”
“……算是吧。”梅氏尴尬地笑。
自家儿子遭罪便是因为季景西,但谁让人家是小王爷?说是侍疾,景小王爷也不可能真的事必躬亲,这沉香苑上下,谁不知那位连药碗都没亲手端过?
但说出来终究不太好。他季景西敢对圣旨阳奉阴违,却不代表陈府敢因此再告他一状。
梅氏带着王氏进了陈朗养伤的房间,杨缱自觉等在外。玲珑和落秋凑在一起说话,没多久,玲珑一张小脸上就写满了义愤填膺,跑过来低低道,“小姐……”
杨缱抬眼。
玲珑凑到她耳边,语焉不详,“落秋说,先前朗少爷跟咱们世子吵架了呢。”
杨缱蹙眉,“哥哥可还好?”
落秋赶忙道,“小姐莫急,世子无事,不过是跟小王爷下了盘棋,精神有些乏了。”
大哥还跟季景西下棋?
杨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和季景西吵了么?”她忍不住问。
落秋摇摇头,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挠了挠脸,“您也知主子和小王爷……反正不欢而散。”
真是不出所料。
“他人府上莫嚼舌根,出去再说。”杨缱正色。
玲珑和落秋互相对看一眼,均是告罪。
耐着性子等到王氏和梅氏相携而出,后者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一场,杨缱刚扶上母亲,便听王氏说要留宿陈府。
“我许久不见你表姨,好多话想说呢。”王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别担心。”
望着梅表姨一脸的感动,杨缱说不出反驳之语,只得独自出陈府。到了门口见到杨绪尘,转述了母亲的决定,后者也哭笑不得。
临近寿宁节,陈元义这个礼部尚书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已经连续数日都宿在了衙门,母亲这时候选择留下陪梅氏倒也无不可,只是她这才刚归家,这举动放在旁人眼中,可着实太亲密了,也不知母亲在打算些什么。
“回去再说吧。”杨绪尘摇头。
杨缱点点头,任他送自己到马车前,“大哥见到季景西了?”
“嗯。”杨绪尘颔首,“还下了盘棋。”
“身子可还好?”杨缱担忧地打量他,“他没做什么事惹您生气吧?”
杨绪尘失笑,“哪能,你便是把他当洪水猛兽,也要想想大哥好不好惹啊。”
我没当他是洪水猛兽……杨缱忍不住咕哝,“还不是找您下棋这等事太稀奇了。”
……那是他想借我之口给你道歉。
杨绪尘才懒得给季景西传话,温温笑着扶杨缱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