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陪着董琦琴坐了一会。
期间，她问起江暖棠和程林娴的关系。
对于她寻到生母的事情，董琦琴早在前几回见面时的闲聊中，就有所耳闻。
也知道对方失去记忆。
除了为霍烨霖和程林娴两人，感到惋惜以外。
董琦琴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上，简单宽慰了江暖棠几句。
以免她被父母的事情影响。
江暖棠倒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但董琦琴能宽慰她也是一片好心，所以她并没有推诿，从善如流的接受了。
眼下，董琦琴问她最近有没有和程林娴见面，江暖棠想了想，答道：
“见了两回，不过，可能是我们还没有熟悉，所以彼此都有些拘谨。”
说是拘谨，倒不如说客气来得好听些。
估摸是一开始时和江暖棠闹得有些不愉快。
后面就算说开了，程林娴心里也仍是觉得自责愧疚。
加之长年没有陪在女儿身边，陪她成长的遗憾和亏欠在内心作祟。
故而每每面对江暖棠时，程林娴总是欲言又止中，又带着几许小心翼翼。
这种双方不对等的关系，无论哪方受益，都无法让人感到愉悦，江暖棠就是这样，偏她还无法表现出来，因为她是明显占便宜的那方，再有微词，便显得不知好赖。
不习惯，但还躲得起，所以相较于去程林娴那里，江暖棠倒是来探望教授探望得频繁。
两人之间虽然隔着巨大的年纪差距，却也不知不觉在相处里，成了惺惺相惜的忘年交。
对于她说去程林娴那里，没有话说，彼此拘谨的事情，老人家点点头，倒也能够感同身受的表示理解。
不过，那人到底是江暖棠的生母。
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何况彼此之间也没什么调和不了的恩怨，所以董琦琴想了想，还是说道：
“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生母，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顾。否则到那时候，只怕你心里比现在更难受。”
董琦琴苦口婆心的说。
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她深知遗憾对于一个人的一生，代表着什么。
就像她那在战争中离散的妹妹，至今都是她内心深处，填补不上的一处大窟窿。
那是穷尽一生，也无法释怀的伤。
即便她到现在都还努力寻找，但她也心知肚明，就算找到，那些逝去的时光也再无法填上。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特别能理解江暖棠和程林娴之间的别扭和陌生。
在过往几十年的岁月中，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和妹妹重逢的场景，大概也和江暖棠母女一般，拘谨陌生。
江暖棠其实也心知肚明，她和程林娴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毕竟……
曾经她也经历过跟亲生骨肉分离的苦痛。
只是她比较幸运，和瑾宝重逢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小，并且，他对她的接受度很高。
而她呢？
江暖棠轻垂眼帘，有些许自嘲的笑，她也没想到，明明谁都没看出来，面前这位老人，竟然只凭借几次接触，就这么把她的性格摸透了。
实在是……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同样，如果不是董琦琴当面点破，或许她都快忘了，其实她真不是什么情感热烈丰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