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和沈君然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夜里1点左右，得知消息后就立马向医院赶去。
自从那日出了太阳后，就一直在下雨，终日连绵不断的雨让人心烦，雨有些大，吹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
除了雨刮器的声音，车里就只剩下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沈君然张了张口想要安慰，良久还是闭上，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到了医院，急救室外守着一大家口人，顾裴的父母在，他大伯一家在，就连顾言诺一个小孩都来了。
顾言诺此时有些不安，偷偷埋进他妈妈怀里小声问道:“太奶奶会去天上吗？”
李静雅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乱说，悄声回他，“不会的太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去…”话没说完，感觉这样说也不对，闭了嘴。
顾言诺也乖乖的抱在他妈妈的怀里，不出声了。
顾母见他们俩来了松了口气，大概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晚上8点多的时候，顾奶奶正在收听她喜欢的戏曲，毫无防备的一下就晕了。
管家及时看见了，叫佣人打了120，等顾爷爷溜完圈儿回来，就看到门口停着的救护车，一下子就慌了，没站稳，摔了一跤，但是没什么大事儿。
看到顾奶奶在担架上躺着，就跟着一起来了医院，管家送他们俩上救护车后，就联系了顾父他们。
顾爷爷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望着猩红的指示牌，向来坚强的老人，此刻也弯了后背，深沉的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他与顾奶奶相濡以沫多年，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回想起几十年来的日夜相处，眼眶慢慢湿润。
顾裴走向一边询问他父亲，“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顾父摆头，声音有些沙哑，“说是突发性脑溢血，医生之前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了。”
顾裴手握成拳头紧紧又松开，在努力放松自己，父亲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他不能让他忧心着自己的母亲还要照顾他的情绪。
沈君然看出他的不安，扶着沈父去了一旁休息，站回顾裴身旁，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有些心疼，只能紧紧捂着他冰凉的手，试图抚平他内心的焦躁与恐惧。
顾裴依旧一言不发，只手上动作用了些力，回握住沈君然的手，似从中汲取了力量，又像是溺水中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裴在爷爷奶奶的陪伴与照顾下长大，即使父母没有常年在身边，但他只要有爷爷奶奶就够了，爷爷奶奶的爱是可以拿出手的爱，他并不觉得父母亏欠了他什么，因为爷爷奶奶为他们弥补了这份缺失。
他有想过离别，爷爷奶奶的年龄随着他的成长而老去，总会有分开的那一天，但不该是现在，毫无预兆他没有一点准备，这份认知让他感到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急救室的灯光依旧亮着，那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的恐惧与不安。
顾裴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沈君然知晓奶奶对顾裴来说有多重要，顺势抓住他另一只手，两双手紧紧流畅在一起，他看着顾裴越发漆黑的眸，认真说道:“奶奶不会有事的。”
肯定的语气让顾裴冷静不少，他不希望奶奶醒来看到的是崩溃的他，闭眼再睁开时，情绪稳定不少。
他们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心被一点点地撕扯，只盼着那扇紧闭的门能尽快打开，在后半夜，门终于被打开，带来希望的曙光。
众人一呼而拥，围着出来的护士，护士也被他们这架势吓了一跳，定定神说:“抢救过来了，患者暂时还没有醒，你们等了这么久也累了，安排一个陪床，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护士说完又问监护人是谁，顾父出声回答，“你过来签字，再和你说说情况。”顾父跟着护士走了。
顾奶奶很快被推出来，医生拒绝了众人的查看，让他们等患者醒了再说，很快就被送去病房，他们只隔着房门看了一会。
顾裴有心安排他们回去，一个个都不是很年轻了，身体遭不住熬大夜，大伯他们很好说话，见医院这有他守着也放心，又去看了看顾奶奶回去了。
顾言诺早就撑不住在李静雅怀中睡了过去，顾念本想也留下来照顾奶奶，被沈君然劝回去了。
顾爷爷是个犟的，怎么说都不肯回去，非得留在医院等顾奶奶醒，他年龄比顾奶奶还大上几岁，顾裴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见好言相劝不管用，只得说“等奶奶醒了你就是一副邋遢样，精神也不行，说不定都得转过头去嫌弃半天。”
顾爷爷被说动，沈君然接过话茬，“对呀爷爷，明天还等着你来照顾奶奶呢，你今天不休息明天奶奶醒了只有我们陪她了。”
顾爷爷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和顾母一起去车上等顾父了。
等到顾父回来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顾裴心下一咯噔，问起他奶奶的情况，“出血量不算太多，但是你奶奶年龄太大了，情况最好也只有一年了。”
顾裴只觉天昏地暗，沉默好一会才勉强接受现实，他叮嘱父亲，“先别告诉爷爷奶奶。”他不说顾父也知道的。
又接着道:“你和妈妈爷爷一起回去吧，医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