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通道,似乎完全没有尽头。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悲伤,隐约间总感觉会有人拉住自己的手,可环顾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甚至想不起那个人的模样与名字。
孤独、窒息、好似永远都无法脱困的绝望,眼泪止不住的想要流淌,天地间唯有她找不到一处安心之地。
“相思……相思?”
耳边的声音极致温柔,相思皱着眉头努力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刚刚睡醒脑子里似乎还是一片空白,噩梦中的黑暗褪去,灿烂的阳光从车窗外小小的透了进来,那个隐约间想要握住的手正拿着帕子为她擦着脸颊的泪水。
不去想这个人的名字,不去想现在是什么情形,相思闭着眼睛伸开双手抱住了这个让她安心的人,之前果然只是个噩梦。
陌篱摸着相思的头发,心疼的说道:“这宫里的人真是说一出是一出,说让进宫就得早上一早起来,人都没睡醒呢。”
相思已经停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原是昨日宫里苗太妃让人过来招呼一声,说是让她陪着过去说话,这才一大早上了马车准备进宫。陌篱本是不该来的,但是对她放心不下,便随着车一同出来了。
“我没事……”只是陷入到噩梦当中,上辈子常有,这辈子却是少了。
陌篱看着相思习以为常的模样,皱皱眉头,摸了摸相思的额头才道:“你不是说苗太妃人不错么?若是不适就告个罪下次再去吧。”
“你又不是没入过宫,宫里的人看起来再和善,也容不得旁人得寸进尺。再说我不过昨儿个没睡好在车上睡着了罢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相思摇摇头伸手取了水来,一口清甜的泉水下肚,人也清醒了许多。
陌篱伸手取过一些小点放在相思跟前,转头去望,皇宫竟然已经在不远处了。
“秋闱刚过还未放榜,多的是学子出去走动,你已经护送大哥回了我外祖那边,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到不如趁着机会多与人交际。前阵子我还听人说你与你伯母关系不好,怕遭人诟病。”相思总觉着陌篱最近缠着她的日子更长,她虽然很欢喜陌篱可以整日陪她,但到底时机不对他们也未成亲。
“我为何要出去走动?”陌篱坐到相思身侧笑道:“越是快要放榜我越是不能到处走动。”
相思疑惑不解。
“皇上的疑心病可不轻,他可以得用的人也就这么多,反而越发输不起了。”陌篱在相思耳边说道,还偷偷用唇瓣沾了沾相思的耳廓。
相思脸一红捂住发痒的耳朵瞪了陌篱一眼,这人最近到是真的学坏了。
“如果没有意外,我就算取不到一甲也定然会是举人,待到明年会试,由礼部监考,无论我过与不过,皇上都会将我放入户部。”陌篱收拢了衣袖铺在身侧,轻轻将头放在相思的肩头。
“我以为他会让你入阁?”只有会试通过才有机会殿试,到时候皇上还有一搏,皇上信任的人不多,如今朝堂上又多是倾向丞相,内阁几乎都快要如同虚设了。
“手里没钱,皇上拿什么掌权?”相思闭上眼睛,似是随意问道:“翻过年去,你十四了?”
相思应了一声。
“秋闱放榜之后,皇上就会赐婚,等着你一及笄我们就成亲。”
相思侧过头去看似乎对婚事云淡风轻的陌篱,却发现他耳朵脖子都红了,犹如煮熟的虾子,一只手放在腿侧,那袖子下的衣摆都被揪成了团,眼睛虽然闭上,可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不知不觉露出一抹笑,相思凑过去,在那张被阳光沾染的脸上轻轻的一碰。
皇宫还是依旧,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带着假笑,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味道,明明很多人的宫殿,可在相思眼里却像一座死城。
苗太妃还是依旧那么平易近人,与宫女们闹在一处,除了不能外出到是自得其乐。相思对她的感觉不错,至少上次若不是她,自己也没法从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出去,这后头的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
“上次你来我都没想到,如今你也算是家里人了。”苗太妃拉着相思的手道。
相思上次也算不告而别,难免歉疚道:“之前那天晚上……”
“我都知道,知道……”苗太妃善解人意道。
相思见状也不多言,就如同往常那般与苗太妃在院子里种种蔬菜聊聊家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二次见面,苗太妃说的更多,说起杨王妃与礼亲王之间的一见钟情,又说起杨王妃害怕礼亲王身子不好会被其他皇子清算,便培养了不少的属下,这些人现在已经大多查不出来了,可是杨王妃对他们有恩。
“兴许都知道我是假的吧。”相思擦了擦头上汗水笑道:“没有人找过我,也不会有人找我吧。”
苗太妃欣慰的点点头道:“你如此想就好了,人人都说人走茶凉,杨姐姐过世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她。”
回到殿中,相思见苗太妃正在大包小包的收拾东西,难免奇怪道:“娘娘这是要搬家?”
“这不最近有商队要去南边,我准备了些东西让他们带给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