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娘听到姜家噩耗急忙去了侧院。
石桌旁,吴太太、程太太正和程老爷学着修剪盆栽。
“这盆栽要修剪的有意境,望之……”程老爷一旁燃着熏香,手中小剪刀小心修剪着手下的一盆迎春花,还不时做着讲解。
程太太和吴太太手边也一人一盆,不过心思没全放在这花草上,小声嘀咕着旁的什么。
微娘缓缓上前出声道:“小翠去葛家,看到姜夫子貌似去了,门口挂了白帆——”
程老爷、程太太、吴太太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微娘,面上带着惊讶。
“怎如此突然?”程老爷问道,那日他从外头回来听程太太提起过这姜夫子,也从心里敬佩不已。
微娘缓缓摇头,罕见的肃然道:“我想去祭奠一下,不知是否合适?我与清清相熟,那日又与那姜妍儿见过一面……”
吴太太拉过微娘,叹息道:“你若想去便去,本就是位高风亮节之人,为人师表半生……这般去了,送一送也是应该的。”
程老爷做主道:“咱们都去送一送吧,聊表心意。”
三人回房都换了素净的衣裳,女眷发饰也只戴了素净的银簪、玉簪,着人架了车出了宅子。
青鸾街府学角门处确实立了白帆,已有面带悲戚的人进出祭奠,或许此时正是上课的时辰,尚未见着府学学院特制衣衫的师生。
车架远远停在路旁,程老爷当头带着程太太、吴太太、微娘下车缓缓走过去。
路上商铺的东家或掌柜、伙计的站在店门口,叹息说着这姜夫子过往诸事,言语间带着敬佩惋惜之意。
程老爷等人到了姜家门口,报了名讳给了奠仪,在一声唱诺中进了门。
姜家院子不大,却挂满了白帆,四周边靠着花圈纸人等物,敞开的厅堂门里能看到设了灵堂,靠里是已去仙人棺椁,外头置了桌案燃着香烛,摆着供品。
四人进了堂中俯身祭拜,姜家人跪坐在蒲团上哭泣着对着来人俯身回礼。
微娘见到了披麻戴孝的姜妍儿,比之前两日更憔悴了几分,缓缓的将手中的纸钱放进火盆,她身旁哭的肝肠寸断又憔悴异常的中年妇人想来就是姜妍儿的娘,已故姜夫子的太太了。
微娘看向姜妍儿,姜妍儿落着泪微点头回礼。
吴太太和程太太上前宽慰一句“节哀。”仿似除了这两个字也无甚可以缓解姜家人的悲痛吧。
几人祭拜完也就出了灵堂,如今进出着好些赶来祭拜的人,也有了像是府学夫子模样的人,姜家宅院小,众人都是进去祭拜完就出来了,不做停留。
刚出了姜家门,就见好些穿着学子服饰的学生从府学大门处三五成群的赶过来了。
程老爷几人移步站到路边,想着出殡时候再送一送。
程太太瞧着这些文质彬彬的学生们,正想着她儿子或许会来呢,就见程辰和张元相携着走了过来。
“爹、娘、吴姨、阿姐??你们也来了?”程辰走到近前询问。
张元朝着几人行礼,言道:“听闻姜夫子这般德高望重的好夫子突然仙去了,我们也来祭奠一二。”
程老爷点头夸赞道:“正该如此。”
几人略做寒暄,程辰和张元就随着队伍进去了。
如今姜家那角门处排起了长队,都是些学子、夫子或陆续赶来的亲友故交,或许还有像程家吴家这样敬佩姜夫子的普通路人……
之后到了正午,微娘几人在路边的茶楼简易用了些餐食,又等了两个多时辰直至黄昏时分,姜家门内姜妍儿扶着姜太太,怀抱姜夫子的灵位才缓缓出了院门,后面抬有棺椁,还有许多学子自发的举着白帆花圈等物,一路走一路散着纸钱,街道两旁站满了人,目送着送殡队伍离去……
“走吧。”程老爷叹息一声,带着三人坐车回了宅子。
微娘后来听葛清清说起,那妍儿姑娘带着母亲依然去了寺庙,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以告慰姜夫子仙灵。
吴太太靠坐在廊下躺椅上,淡淡道:“这般确然成就了大家,可留下这孤儿寡母的未亡人如何自处,也不知那姜夫子故去前有无一丝后悔。”
微娘怔怔出神许久,或许有过吧,再世时对得起所有人,却独独亏欠了家人。
吴太太又暗自嘀咕一句:“自私的男人!”
微娘……她听到了~
吴太太轻咳了一下,扭身笑眯眯问微娘,“你爹娘都回了离源镇,只咱们娘俩在这里,你可想好了咱们去哪里好好玩耍一番?”
微娘正要作答——
“微娘~”影壁后头传来了芸娘的喊声。
“得了,娇客来了,咱们也不用出门子了。”吴太太调笑。
微娘笑眯眯上前扶着吴太太起身,两人下了廊道出门迎接。
不止芸娘来了,还有跟在身后无奈叹息的冯太太。
四人互相见礼,吴太太拉着冯太太道:“我寻思着过几日去你府上拜访,想不到你竟早一步来了。”
冯太太无奈摇头,示意前面抱着微娘胳膊脆生生聊的热闹的芸娘,“还不是那冤家天天歪缠,我想着你们刚来怎么也要归置几日,谁知,她自听到那葛家丫头说了你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