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玉立马否认,“漫夫人昨晚睡前喝下了安神药,不可能知晓小姐夜半被换走之事。且今早也只是匆匆瞥了那女子一眼,哪可能辨得出真假。”
冬玉自认非聪明人,可相处多年,还算了解钱漫漫,钱漫漫头脑心思简单至极,仅凭一眼便认出女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做不出装晕迷惑旁人之举,定然是雨水草木皆兵想多了。
雨水也只是凭感觉猜测,不再坚持分辩,眼下赶紧寻到自家小姐要紧。
“冬玉姐姐觉得咱们小姐被皇帝带去了哪里,可否会被带出宫去?”
冬玉烦躁挠头,“我觉着小姐应该还在宫中,皇宫是皇帝的地盘,将小姐困在自己的地盘才更好掌控。好在小姐一早便料到会有变故,交代咱们莫乱了阵脚,眼下只要小姐安全无虞,慢慢寻人便是,总会寻到的。”
颜沐禧早便猜到祸国妖妃乃虞瑾州自导自演做下的一场戏,目的是为引虞晚泰入局,也为试探。
虞晚泰若出手搭救她,不管能否搭救成功,都足以证明她对虞晚泰而言是有价值的。
只要证明了她在虞晚泰心里有价值,虞瑾州便能以她做为交换条件,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去探路的棋子,没必要动真格,眼下的局势对虞瑾州而言未到穷途末路之时,虞瑾州不会让最重要的棋子去冒险。
以免不可控的意外发生,颜沐禧猜出虞瑾州可能不会让她出现在刑场,故而提前交代了冬玉和雨水,不论发生何种变故,让她们保全自己,不要冲动行事,耐心静观其变即可。
虽提前被交代过,可冬玉和雨水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夜半时,冬玉换上夜行衣,雨水也换上不打眼的小太监服饰,一人探查,一人做掩护,打算去之前颜沐禧被欺辱过的梅林寻人。
二人正准备出殿门,突被一道声音拦下,“站住。”
冬玉和雨水齐回头,叫住她们的居然是钱漫漫。
钱漫漫疾步走到冬玉面前,小声询问,“深更半夜的,你们这是要去哪?”
冬玉看了雨水一眼,见她也是满目疑惑,只能敷衍道:“婢子闷的慌了,和雨水出去随便逛逛。”
钱漫漫将说话声音压到最低,“休要糊弄我,我知道你们是要去寻禧姐儿。”
冬玉闻言很是讶然,不明白一向不问世事的人,何时变得这般精明敏锐了?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试探道:“夫人别多想,小姐已被人救走,婢子如今就算想寻也不知去哪儿寻人去。还不如等来日得以出宫,再去寻小姐的踪迹。”
钱漫漫拧着秀眉久久没做声,就在冬玉以为钱漫漫信了自己的说辞时,钱漫漫忽而贼兮兮的开口,“我可能知道禧姐儿在哪儿。”
……
与此同时的御书房里,虞瑾州听完暗卫的回禀,眉间拧成了川字。
沉吟了片刻,他才出声询问,“确认一路无人跟踪,且周围无可疑人等吗?”
暗卫如实道:“暂未发现异常……鱼未上钩,可还要带着贵妃娘娘出城南下?”
“左右鱼饵已下,那便将鱼线放长些,再等等。”
虞瑾州眸色暗沉,他幼时便常跟在虞晚泰身后,自认很是了解其为人,虞晚泰外表吊儿郎当,实则心软很重情重义,曾经为了保全贴身随从性命,宁愿多挨三十刑杖,差点搞丢性命。
颜沐禧是虞晚泰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三载的夫妻情意,以虞晚泰的为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发妻受酷刑被活活烧死。
可如今,虞晚泰并未如他预料中般出手搭救颜沐禧,甚至未出现在刑场,怎么可能呢?
虞晚泰有可能猜到处死妖妃乃他设下的局,但绝无可能猜到被架上刑架的是假颜沐禧,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呢?
暗卫退下,虞瑾州在桌案前呆坐了许久,直到贴身内侍提醒,他方才起身,出了御书房朝寝殿行去。
进入内殿,虞瑾州挥退殿内等待伺候洗漱的宫人,走至博古架前,从一宽口花瓶中取出一枚龙纹钥匙,将钥匙对准博古架下方的暗锁,只轻轻一拧,博古架便缓缓转动,后方呈现出只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俨然是一处密道入口。
虞瑾州拿上夜明珠灯盏,躬身进入密道,密道是顺着阶梯往下行的,只距离洞口处的两丈空间狭窄,稍往里走,甬道的空间会宽阔许多,足够五六人并排齐行。
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虞瑾州在一处石壁前停下,弯腰蹲身按下墙角处的机关,一道两尺宽的石门缓缓转动开来,石门后竟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屋舍。
颜沐禧本坐在石凳上发呆,见虞瑾州进来,淡淡瞥了一眼,继续托腮做发呆状。
屋内除颜沐禧外,还有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娘,负责伺候颜沐禧的日常起居,但人听不见也不会说话,除了必要的照料外只会陪颜沐禧发呆。
密室中不见天日,没有日夜之分,时间流淌的仿佛格外慢,颜沐禧进来后只睡了一个长觉,用了三餐饭食,但她觉得好似已过去了十多日之久。
虞瑾州在石桌旁坐下,盯着颜沐禧笑问,“小王婶这是生气朕来晚了吗?”
颜沐禧没看他,“皇上误会了,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