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颜沐筠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营地回府,看到屋里跑出一个小娃娃,神色恍惚间还以为是儿子擎哥儿。
她跑上前拉过孩子,辨认过后才发觉认错了,眼前的男童只一岁多些,根本不是擎哥儿。
她下意识的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儿,为何会在将军府?”
颜沐筠自认语气还算和煦,男童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紧接着,顾云庭和缨娘一前一后从屋内跑出,缨娘扑通一声跪到了她面前,梨花带雨的哭求她不要为难孩子。
顾云庭更是连缘由都未询问,冷声质问她为何要与一个孩子计较。
本就又气又累,颜沐筠怎忍受得了被那般对待,当场便炸了,指着缨娘母子怒道:“我就是要与他们母子计较,姓顾的你打算奈我何?是打算揍我一顿为他们母子二人出气,还是将我轰出将军府给他们腾地方?”
“颜、沐、筠……你怎可如此不可理喻?”顾云庭气红了脸。
“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心中有了龌龊?”颜沐筠冷笑一声,手指着缨娘,“今日我把话撂这儿,将军府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顾云庭还未回话,缨娘竟对着颜沐筠磕起头来,“夫人万万不可与将军置气,是缨娘的错,缨娘这便带着哥儿离开将军府。”说罢起身抱起还在哇哇大哭的男童,做势要走。
“你们哪都不用去,就在将军府待着。”顾云庭冷着脸开口留人。
“所以,顾云庭你是要我走喽?”颜沐筠被气红了眸子,丝毫不退。
她都能看出眼前的女子居心不良,顾云庭那般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看出了对方别有居心还纵容,更不可原谅。
“休要再胡闹,回屋去!”顾云庭吼得声音大到恨不得冲破云霄。
成婚几载,颜沐筠还是第一次被他这般吼,忍了几忍也没能忍住眼泪,转身哭着跑回了屋。
当天夜里,颜沐筠便收拾包袱,揣着几十两银子离了将军府。
听完颜沐筠的叙述,颜沐禧不可置信询问,“三妹妹离府,顾云庭就没阻拦一二?”
不怪她疑惑,颜沐筠无功夫在身,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府出城,顾云庭再心大,也不会放任貌美妻子行冒险之举。
颜沐筠吸吸鼻子,忍下想掉眼泪的冲动,“他半夜去了军营,我离府时他没在。”
颜沐禧叹息,“三妹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云庭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不像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般能轻易被女人哄骗,人定是知道缨娘的心思。知道还任其攀附,说明是真有心要替战死的下属养妻儿,三妹妹若不妥协,夫妻二人还有的闹。
颜沐筠也叹气,“还能怎么办?姓顾的当初应允过只我一个女人,他食言,我只有和离一条路可走。”
颜沐禧知道在此时不该泼冷水,可身为姐妹,她必须将其中利害关系与颜沐筠掰扯明白。
“三妹妹若坚持,以父亲如今的威望,你与顾云庭和离不是没有可能。可你若离了顾家,擎哥儿怎么办?”
“他顾云庭喜欢替旁人养儿子,便替旁人养去。擎哥儿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当然是跟着我了。”颜沐筠只是嘴上硬气,她心里明白,若与顾云庭分开,她是万万没可能带走擎哥儿的。
“不说这些个气话了!三妹妹真觉得顾云庭变了心,无药可救了?”颜沐禧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说自家三妹妹无人能相较的容貌,单有趣的性子和治病救人的本事也是万里挑一,世上很难寻比之更好的女子。
虽说男人大多都贪鲜,可即便贪鲜,也得能与旧人相较才是,没道理吃过山珍,还会对粗粮粥感兴趣。
颜沐筠摇头,“我不知道,姓顾的对谁都板着脸,像块冰木头一样,我哪能分辨出他有没有对那个樱娘动心?”
颜沐禧的眼皮跳了跳,在一张床上躺了几载,竟对夫君丝毫不了解,除了自家的憨傻三妹妹,也是没谁了。
无奈,她只能换个立场询问,“那顾云庭待三妹妹的态度可有变化?是否比刚成婚时明显冷淡了许多?”
颜沐筠两眼望天,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顾云庭待她一直挺热情的,尤其是在床榻上时,没活动也要分分钟圈着搂着她,冬日里还好,到了夏日,全方位环绕的热火炉恨不得把她烤熟了。
在气头上都想不起顾云庭的变心之举,颜沐禧也彻底搞明白,夫妻二人的心还是在一起的,顾云庭将下属妻儿招进将军府,就只是单纯的想负责。
“若顾将军不与那个缨娘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就只是给个名分养着他们母子,三妹妹可能接受?”
颜沐筠这回思考的时间更久,她受不了的是男人身心的脏污,顾云庭若只是名义上对樱娘母子负责,除了心里膈应些,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见她点头,颜沐禧又道:“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三妹妹也不用太悲观,说不准顾云庭见三妹妹真的伤心动了气,便收回替人养妻儿的心思了。”
闻此言,颜沐筠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不说我的事儿了?二姐姐之前说有事要求顾云庭,不知是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