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堂带了颜沐清幼时最爱吃的冰糖果子,将示好服输摆在了明面上。
贵为一国储君,虞瑾堂自小被金尊玉贵的捧着,内里的骄傲自不用说。
如今哪怕被虫蛊控制了心神,依旧愿意低头主动求和,颜沐清的内心难能不动容。
可再动容,她也不敢挺着孕肚与其相见,只能用最伤人的言语将人赶走。
说不想看到他,说他与下贱戏子同床共枕,已经脏了,他让她恶心……
虞瑾堂离开后,颜沐清推门走了出去,将沾了泥土的冰糖果子捡起,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
她自幼便喜欢冰糖果子的甜,每咬上一口,都觉甜到了心坎儿里。
脏了的冰糖果子不能吃了,她想象着吃进口里的甜,来缓解心里的苦。
颜沐清自觉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可依旧逃不过颜沐禧的眼睛。
二人均是心下叹息,眼下为了腹中孩子的安全,再难都得隐忍,可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现今保胎不易,生产时怕是更难,再有不到三个月,孩子便要出生了,到时又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凶险。
颜沐禧今日闯长乐宫,除了探望颜沐清,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办。
她将两个瓷瓶交给兰霜,瓷瓶里头分别是双子蛊和颜沐筠的血液。
双子蛊顾名思义,也就是两只同卵虫蛊,将虫蛊下在不同的两人身上,其中一人用血唤醒蛊虫,另一人能瞬间感应到异常。
这是颜沐禧想了许久才想到的法子,颜沐清生产之时,可通过此法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出去。
听明白缘由后,兰霜毫不犹豫服下了其中一只虫蛊,金春服下了另一只。
颜沐禧细心交代兰霜,“你家侧妃一旦发作,立马滴血引蛊,我出府进宫都需要时间,莫要耽误了。”
颜沐清禁不住又红了眼睛,“难为二妹妹一心为我周旋,早知今日,我当初不该自作主张行算计之事,该早些告知你其中缘由。”
“事已至此,说这些车轱辘话还有何用?努力把前路走顺了才是咱们该行之事。”
颜沐禧帮颜沐清,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她们都是一盘棋上的棋子,联合起来才有赢的希望。
又闲话了两句,颜沐清忽而想起一事,“今日宫宴,二妹妹帮我多观察着些太子,看他可否有异常之举?”
“为何要观察太子?难不成今日的宫宴又有事端要发生?”颜沐禧疑惑询问。
颜沐点头,“确有事端发生,具体细节我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今岁宫宴后,太子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性子好似发生了很大改变,还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对了,近期应还有一件大事可能要发生,上元节过后,秋兰宫走火,芳嫔母子葬身在了火海中。”
芳嫔是镇国公府庶女,九皇子的生母,九皇子还不满三岁,母子二人被烧死在宫殿中,颜沐禧直觉,芳嫔母子意外身死的可能性不大。
“大姐姐觉得芳嫔母子的死有蹊跷?”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两件事端发生的时间点有些巧合。”颜沐清如实道,前世她并未细想过其中关联,如今回忆起某些细节,才觉出了蹊跷。
为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颜沐禧并未在长乐宫过多停留。
下晌的宫宴上,颜沐禧除观察太子外,也刻意多关注了芳嫔几分。
芳嫔刚过双十年华,瓜子脸狐狸眸,翘鼻樱唇,颦笑间尽显妩媚风情。
颜沐禧落座的位置靠前,对面坐着的便是后宫的高位嫔妃,偶尔瞥过去几眼,并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瞧着瞧着,她便瞧出了不对来,芳嫔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左前方,而那个位置落座的不是皇帝,而是几位成年的皇子,包括太子在内。
后宫妃嫔频繁把目光放在皇子身上,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要出问题。
果然,宫宴进行到一半时,芳嫔离了座,不大会儿,太子和睿王也纷纷离了座。
想起颜沐清的话,颜沐禧心下一紧,太子遭遇的变故,莫不是与后宫嫔妃有沾染被发现了吧?
顾不得多想,颜沐禧起身对身旁的虞晚泰说道:“我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
虞晚泰看了眼对面空了的座位,也跟着起了身,“我陪你一起。”
颜沐禧思考一瞬,主动挽上虞晚泰的手臂。
如若太子真被人算计与芳嫔有染,有虞晚泰跟着,比她一人更方便阻止。
夫妻二人从乾清殿出来,刚拐过廊道便瞧见了身穿绣金线蟒袍的虞瑾堂,身旁还站着一抹纤弱身影。